陆言惜抬头看了过去,这才注意到方才一直站在台下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台上,他很自觉地在皇甫少霆约莫七八十公分远的地方停下,双脚并拢,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微微颔首,显示出无限的谦卑来。
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也只有二十岁,一头咖啡色的短发服帖地贴在头皮上,看上去就很柔软顺从,就如同他的人一样。今天男人特地穿了一深黑色的礼服,身材修长,面容清秀,倘若被认作是哪家的公子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男人的眉毛淡而平直,目光柔和,举手投足间尽是温驯,这样的男人无论从哪里看过去,都像是书里描写的绅士。
陆言惜认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名叫靳楚,是皇甫少霆的侍卫之一,平日里最得皇甫少霆的信赖,每日跟在皇甫少霆身边,接到的任务也最多最重要。
面对皇甫少霆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异常谦逊的和服从的,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言语,甚至是每一个毛孔里,都在散发着对皇甫少霆的忠诚。
侍卫对主人忠诚这点倒是不稀奇,陆言惜唯一觉得稀奇的就是,这个名叫靳楚的男人甚至能够将忠诚这件事做到好像就是吃饭呼吸一样自然,完全没有刻意的恭维讨好,只是一种本能的忠诚。
陆言惜有些怀疑,这样的人如果有一天皇甫少霆叫他去死,他会不会几乎连考虑都不考虑,就直接了结了他自己的性命。
那样的话真的是太可悲了。
在陆言惜看来,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了,经过上一次在劳斯莱斯前体验到灵魂的冲击之后,她就再也不想死了,况且,黎熠辰死了,她也离开了孤儿院,所有叫她悲伤痛苦和恐惧都根源都已经消失了。
她再没有理由不去热爱自己现在的生活。因此她只想好好地活着,无论如何,她只想活着。
说起来,那天皇甫少霆便是派了靳楚到福利院将她接到这里来。在车上的时候,陆言惜一直不停地用手绞着衣服,而靳楚看出了她的不安,不仅主动同她搭话,还安慰她,给她说笑话。
那时候,陆言惜就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个很温暖的人,笑起来也很温暖。
她被接到城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陆言惜特意问了女仆,才知道原来靳楚被皇甫少霆派去做任务,而再次见面,就是今天这一次了。
陆言惜本以为他们既然交谈过,又一起笑过,那他们应该就算是认识了。可是今天,靳楚却只是朝着皇甫少霆走来,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简直就当她是陌生人一般。
陆言惜觉得心里有点堵。
“你先到宴会厅去准备吧。”皇甫少霆的命令做了出来,这声音里没有什么喜怒哀乐,听着也很随意,可里面却带着一股不可违抗的气势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