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从众人簇拥中走来,太子妃同卫后差不多年纪,许是因为太子府中女眷太多有操不尽的心,太子妃比卫后看着苍老了不少。
荣芳行了礼,太子妃自台阶上走到她跟前方才露出了笑脸,虚扶了一把,“和硕公主多礼了,以宁和景英呢?”
“景英和将军去郊外骑马了,宁姐姐刚入了府便让丫鬟请去了,走的太急我也没听明白,只听见一些针脚、收尾什么的。”
太子妃亲热地握着荣芳的手替她解惑:“应该是府里的陵夫人,她最近正醉心女工,以宁的针线活做的极好,平日就时常邀入府里讨教。”
“原来是这样。”
方才领路过来的丫鬟在太子妃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太子妃点点头,看着荣芳偏开看向别处的眼神没有半分的委屈或是愤怒。“来,瞧瞧这鸟儿。”
亭子中的石桌上放了个大的竹制鸟笼,一只红头绿身的鸟儿一脚踩着个开口核桃正低头啄食。旁边站着的内侍官佝偻着身子,拿了根竹签探进去拨开了那核桃,鸟儿气得扑棱到笼边,拿爪子去抓走了内侍官的竹签儿,骂道:“坏家伙!坏家伙!”
惹的众人哈哈大笑,荣芳也不由的掩面轻笑。
太子妃笑道:“问公主安。”
那鹦鹉歪着头看着谢荣芳,“公主安,公主安。”
谢荣芳从搁在一边的食盒中捻了枚瓜子递进去,鹦鹉说:“谢谢赏赐,谢谢赏赐。”说毕囫囵吞了,顷刻吐出了果皮。又扯着嗓子叫:“公主安,公主安。”
旁边的人笑道:“这是求赏呢,倒是个嘴甜的主。”
太子妃朝那人睨了一眼,“做鸟的可不就是为了讨主子的欢心。”
那人讪讪一笑,也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了太子妃,朝旁边的人看看,也都一副奇怪的模样。太子妃温和得对荣芳道:“早就听周靖说和硕公主急善音律,不知和硕公主可愿意让我们也听听?”
荣芳“哎”的叹了一句,“可惜今日荣芳没将琴带过来,改日我带了琴再来拜访太子妃。”
有不识趣的妇人插嘴道:“什么琴还不是一样。太子妃相邀,和硕公主不肯赏脸吗?”
太子妃面无愠色,荣芳道:“夫人有所不知,每把琴的音色多少都有些差异。难得太子妃抬爱,荣芳自当为太子妃献上最好的曲子。饶了太子妃的兴致,还望恕罪。”说罢就要行礼。
太子妃急忙伸手扶起了荣芳,学舌的鸟儿叽叽喳喳叫道:“放肆!放肆!”太子妃转头喝道:“哪里的无礼鸟儿!带下去好好教教!”
旁边的内侍官诚惶诚恐拜倒在地,诺道:“是是。”然后起身提着鸟笼下去了。
一众女眷被太子妃突来的怒气吓了一跳,正主却又忽然对着荣芳展眉一笑:“周靖还叫我一句伯母呢,你以后也别那么见怪,叫什么太子妃听着生份,就叫我伯母吧!”
谢荣芳谢了太子妃的厚爱,又说礼不可废。太子妃也没再说什么,起了个话头,众人应和着复又热闹了起来。
直到聚会快终了,宁夫人才到,太子妃笑说改日也要想以宁讨教一下女工了。宁夫人忙说正修一个鸳鸯枕,还想请太子妃看看,若是不嫌弃好在蕊公主婚宴上用。太子妃又道:真实难为以宁费心了,原本这些个针线活交给下人做就行了,可以宁疼爱妹妹总要亲力亲为。
谢荣芳只微微一笑,等太子妃暗许大家散了方才和宁夫人一起座马车走了。
车厢内,宁夫人长舒了一口气,“我原本还怕荣芳你同这些夫人们不相熟会不自在,幸好!我见太子妃挺喜欢你的。”
荣芳淡笑不语,又见宁夫人皱眉捂着嘴,她帮忙拍背顺气,“不舒服吗?马车里太闷了?这儿离府邸也不远了,不如停车我们走回去。”
宁夫人抓着她的手,摇摇头:“无妨。”
荣芳叹了口气,“你别逞强,什么比身体更重要?”说罢,她掀开了帘子命令道:“停车!”车夫忙勒住了缰绳,荣芳将帘子打开,扶着宁夫人慢慢下了马车,说道:“宁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同她走两步透透气。你们在身后跟着,再叫一人先回府中去让大夫侯着。”
宁夫人由荣芳扶着行了几步,慢慢缓过气来,她握着荣芳的手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又自嘲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呆在闷的环境里,总觉得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