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威严无比有点像是部落酋长一样的道公总算松口,之后返回到仪式场地,回来时递给阿婷一个用黎锦做成的挂包,吩咐几句,让阿婷带我们上山。
我如果猜的不错,这挂包里头应该装有所谓的香火,不过应该不是寻常的香火,否则阿婷他爸也不会特地跟我提及这东西。
其实这大白天的,我担心的只是山上的毒蛇毒虫还有那荆棘密布几乎无法前行的树丛,对于这香火什么的还真无所谓,只要阿婷能带着我和伍工找到捷径,我就心满意足了,谁还会在山上过夜不成,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干,伍工就更别说了。
阿婷带我们离开时,身后的鼓钹声再次响起,不同的是此时的仪式像是到了高潮部分,我和伍工都是目瞪口呆,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新鲜震撼,我敢保证绝大多数外人都没有看过。
他们在祭坛前跳舞,后来问了阿婷才知道这种舞属于祭祀仪式的一部分,叫做五风舞,源于原始巫舞的傩舞,目的是为死者超度亡灵,所谓“五风”即东西南北中5个方位。
阿婷说这是他们部落自古以来的风俗,她的族人认为人死后在一定的时间内,灵魂仍游荡于荒郊僻野,在道公引领下跳五风舞,就是为了招魂。
我还想多看几眼,可阿婷已经催促我俩快出发,后面的也就没看到了。
我和伍工跟在阿婷身后走出黎寨,沿着蜿蜒小道走了小半个小时,来到一处不算陡峭的山坡,映入眼里是一片菠萝地,远处还种植着大片的槟榔树,槟榔树的尽头依稀可见一条小道,沿着山坡直上,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山道了。
穿过菠萝地和槟榔树林,阿婷将她身上的挂包递给我们,跟我们说,包里有香火,如果在山上迷路的话,将香火点燃,摆成两行,每行四十九柱,通过这香火摆成的路之后,不能回头,就算前头是悬崖也不能回头,幸运的话,就能走下山路...
伍工听完之后语气有些像是发牢骚和不解,问阿婷,我们又不过夜,说不定中午就下山,你干嘛说得那么玄乎。
我拦住伍工,露出我自以为还算洁白的牙齿笑着打圆场,“阿婷,我们不是坏人,再说了,送佛送到西,不如你带我们上去...”
见阿婷没有丝毫反应,表情很冷淡,我只好退一步说,那不如你再陪我们一会,到半山腰你再下去好不好。
说实话,此时已经是九点多,阳光不大却很明媚,我心头并不害怕,而且我早就打定主意,这山岭看着并不大,到了山顶溜达一圈用不了多久,如果看不到那雕塑厂的旧地址,我就和伍工下山,别说到下午,也许中午十二点都不到就下山了,根本用不着什么香火,只是求个心安理得罢了。
可阿婷交代了几句就执意回去了,她离开时我多嘴说了句,“阿婷,你对那秋千是不是很有感情,我看到你发呆,总觉得你有心事...以后可以来找我们玩耍,我们俩不是坏人,还是很够朋友的。”
我只是委婉告诉她,想和她交个朋友,彼此间不仅仅只是类似向导与游客之间关系的陌生人。
她看着我,漂亮的眼睛流露出我觉得是怅然的目光,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随后交代了几句就走了,留下一个曼妙的背影,而我不知为何有种失落感。
她临别时告诫我们,山上的一些东西千万不要乱碰,我只记得其中几件。
看到牛骨头和挂有青树叶的木牌,不要乱翻动,还有就是千万不要喝山涧里头的水等等。
“走吧,都流哈喇子了...”伍工拍了拍我的肩膀,嘴刀子发动。
嗯,我应了一声,没有理会伍工的善意嘲笑,将阿婷递给我的挂包直接跨在身上,转身朝山上走去。
此刻的山道四周安静无比,时而有几只布谷鸟飞过,此外就只有我和伍工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一切都显得寻常无比。
闷头沿着有些崎岖废旧的山道走了不知多久,临到山顶时,山道突兀转折几近九十度角,再往前走几十米,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竹林,穿过竹林之后便是山顶,怪石嶙峋,山漫野自不必赘述,令我和伍工失望的是,放眼所及,根本看不到丝毫有关雕塑厂的蛛丝马迹。
牛角岭的天气果然跟县志上记载的一样,转眼间,我和伍工刚等到山顶还没喘息多久,山风忽变,且越来越大,随后大片的山雾弥漫过来,阳光照耀之下,有点仙境的味道。
可我和伍工根本无心欣赏,正犹豫着还要不要往前走走再寻探寻探一下,只听伍工怪叫了一声,拍了我的肩膀指向南边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指向看去,远处依稀可见几个人影,浑身雪白,在风中飘荡,这...
我和伍工大眼瞪小眼,只觉得自己背后一阵发凉,这大白天的,难不成真见到孤魂野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