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话刚落,宋琼瑶还维持著扑向湖水的姿態,双臂张开,指尖几乎要触到冰冷的湖面,嘴唇囁嚅著,细碎的辩解卡在喉咙里。
她还没让太子看清自己刚烈的模样,还没让在场贵女们生出几分同情,怎么能就这么被打断。
可没等她吐出一个完整的字,身侧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闷响,那声音重重砸在青石板上,震得周遭宫人手里的宫灯都晃了晃,连湖面都泛起了一圈细碎的涟漪。
是宋桓。
这位宋国公平日里总以锦袍玉带,从容不迫的模样示人。
他墨色锦袍上用银线绣著暗纹,腰间玉带缀著成色极佳的翡翠佩,连鬢髮都梳理得一丝不苟,走在人群里,世家勛贵的体面与威严一目了然。
可此刻,他膝盖毫无预兆地砸在冰凉的石面上,锦袍下摆被石缝里的水渍浸得发皱,腰间的玉带歪了半边,翡翠佩垂在一侧晃荡。
平日捋得整齐的鬢髮也散了几缕,贴在汗湿的额角。
那点从容气度荡然无存,只剩满脸的狼狈与慌乱。
冰凉的石面透过厚重的锦袍渗进肌肤,宋桓却浑然不觉,双手死死撑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隱隱凸起,掌心的冷汗几乎要浸湿粗糙的石板,黏腻地贴在上面。
他垂著头,额前的髮丝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里,翻涌著难以掩饰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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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確实疼惜宋琼瑶这个女儿,这些年无论她在府里闹出什么乱子,他都不顾是非,把她保了下来。
宋琼瑶是他和王清欢的第一个女儿,从小在那间小巷子里受了不少委屈。
他总想著多补偿些,来弥补他对王清欢的亏欠。
可无论他再多么疼爱宋琼瑶这个女儿,都没有办法容忍她今日的所作所为。
她今日的行事,是要把整个宋国公府拖进万劫不復的深渊!
宋琼瑶之前確实求过他,她不想按照宋老夫人的安排低嫁。
他看著女儿泛红的眼眶,念及她婚事確实难办,又仗著宋国公府在京中经营多年,势力足以压得住那些中等世家,就算对方知晓宋琼瑶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也不敢当眾驳了宋家的脸面。
他便鬆了口,给了她机会,让她在皇后的寿宴上挑一个世家子弟,了事便好。
可他万万没料到,宋琼瑶的胆子竟大到,敢算计太子。
太子是大胤朝的储君,是皇帝皇后倾尽心血培养的继承人,身上维繫著整个王朝的未来。
皇家最看重名节,比世家更甚百倍。
太子妃必须是身家清白、门当户对的贵女,这是朝野皆知的规矩。
若是太子日后知晓宋琼瑶是不洁之人,別说宋琼瑶要被赐死,整个宋国公府都会被牵连,上至他这个国公,下至府里的僕役,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他这些年在朝堂上谨小慎微,靠著不问朝政的安分,才守住了祖宗留下的爵位。
可这一切,如今竟要被自己宠坏的女儿亲手推入深渊。
是他太纵容宋琼瑶了。
这些年总觉得亏欠宋琼瑶,她想要的衣饰、首饰,他从未驳回。
她想认识的贵女、结交的人脉,他也一一为她铺路,对她的要求几乎是无有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