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来南巡的落脚之处要么在行宫,要么在官衙,当然,也有时定在占地广阔的寺庙等清幽之地。
齐佑璋熬过每年的身体虚弱期,便不打算在行宫处理政务了。
苏州行宫建在城外,虽环境优美雅致,但每日文书信件都需底下的人快马呈送,说到底不如官衙方便。
他用火漆封好信件,递给影二,“送完信后便去周世子那里。”
影二低头,“是。”
也不知道宴之是有了什么麻烦?难得来信向他借几名影卫,遮遮掩掩地似是要查一些消息。
原本影一被他派出去查朱氏女了,当齐佑璋得知两方相遇后,便令影一直接留在那边听从吩咐。
行至殿外,齐佑璋看著那一辆辆的车驾,皱眉开口,“无需带这么多人,从简即可。”
元福低头应下。
殿下虽然开口一切从简,但元福却不敢真的化繁为简,身为储君,该有的必然要备足。
此次南巡除了监察地方政务与民生,更是为了彰显皇家威严,因此出行皆遵循东宫礼制,威仪棣棣,轩盖如云。
元福指挥著侍女们,“动作都给咱家麻利点!耽误了殿下的行程,仔细你们的脑袋!”
见一切皆有条不紊地进行,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悦来客栈。
周宴之从一木箱中小心地拿出了两幅画像。
“去找画上的人,不许伤害她、嚇唬她,找到后直接带回来,”
影一原本有任务在身,即將新查明朱氏女的下落稟明殿下,不想半路收到了暂时听从周世子的命令。
当看到周世子拿出的画像上熟悉的人影,原本还想密信传於殿下的影一沉默了。
这两张画像上的人。
一张是之前令殿下心中猜疑的瘦黑小子。
一张是那日与殿下汤池共浴的貌美女子。
仔细观察,能看出二者之间的相似。
电光火石之间,影一恍然,但他没有开口,而是顺著周世子提供的消息“认真”搜查。
他的主子,是太子,此事他需先稟明殿下。毕竟那晚殿下和那女子在汤泉……氛围有些奇怪。
苏州私盐一案已明了,官商沆瀣,乃至勾结匪徒转运,其中不乏有他那好四弟的手笔。
就是不知道苏州的州牧对此事是一无所知,还是参与其中了,齐佑璋手中的文书扣下,眸色微冷。
“殿下,明日启程,不知朱姑娘安置在何处?”元福垂首问道。
齐佑璋拧著眉,什么安置在何处?当然是在行宫待著。
他去官衙是处理公务的,带她一个女子去像什么话?!
见殿下不发一言。
元福试探著开口,“此行人马简省,朱姑娘向来心细,若是同行想来也能侍奉殿下……”
殿內一片静默。
漏刻中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给人一种紧张急促之感。
元福心中忐忑不已,猛然发觉自己近来行为属实浮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上首的人神色不变,许久,才轻飘飘地落下一句“也好。”
元福悬在半空的心落了下来,退出大殿时,才发觉自己的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姑娘不用收拾这么多,州府那边都有的。”侍女笑著开口。
“嗯。”云姣捏了捏自己袖中的金簪,想著到了人多的繁华地段,她就有可能离开了,再不济也能寄出去几封信吧。
她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东西不是她的。
但她身上的首饰只有那串珊瑚珠,拿去换钱她捨不得,这才偷偷地藏了一支簪子。
大不了等回去了,她让周宴之还他三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