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石竹回答,便匆匆进了屋內。
任谁都能看出世子爷的隱忍,情绪已然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这个时候,赤阳自然不会没眼色地说什么屋內血气重,进去不吉利的话来。
周宴之站在榻前,手却有些颤抖,之前那般鲜活明妍的人此时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
他坐在榻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能听到我说话吗?”
女子闭著眼睛,看上去毫无生气,唯有呼吸间方能让他放下心来。
恰在此时,冯大夫到了,他再一次搭上脉,忍不住“咦”了一声。
明明这位夫人的脉象昨晚便宛若游丝,自己都性命难保,更別提孩子了,所以他才断定胎儿定是保不住的,怎么今日还是一样的脉象!
沉浮无力,仿佛飘飘摇摇的风箏线,一不留神就会断掉,偏又不知被什么拽著,保留著一丝生机。
周宴之见大夫半天不说话,但女子明显虚弱,难道连些缓解她不適的方子都不会开吗?要是在盛京就好了,他可以请示殿下,怎么也能让御医来瞧瞧。
他心中急切,忍不住道,“你会不会看?”
冯大夫哽住了,但他行医几十载,也確实不曾见过这般情况,便道,“老夫於內伤病上更擅长些,不如公子还是去请专擅妇人科的大夫来看看吧。”
周宴之眼神冷厉,“庸医?”不会还敢乱开药?石竹一旁得到命令去请大夫。
冯大夫一噎,心中有些恼,他怎么可能是庸医,不过是谦虚些的说辞罢了!
就在此时,帐內传来了女子虚弱的声音,“大夫,我的孩子还在吗?”
“……还在。”冯大夫只觉得昨天自己的那句小產像个笑话。
“那,那还会有危险吗?”云姣声音哀戚。
“这……”冯大夫不敢確定,只得含糊道,“还是等专擅妇人的大夫来看吧。”
听著女子问大夫的话,周宴之气笑了,握紧女子要抽回去的手,所以说她早醒了?刚才是不想搭理他?
可看见女子躺在床上那般柔弱可怜,心中又软了下来,罢了,她如今正难过著,何必招她不快。
周宴之不再言语,思绪似是一闪,他张了张口,想说,如果她真的喜欢孩子的话,以后还会再有的。
不过,是和他的,最后又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想来她也不爱听这样的话,便乾巴巴地说了一句,“孩子不算什么,身体最重要。”
云姣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看上去脸上倒是添了几分生气,不像刚刚那般模样了。
“你住口,不许咒它!”云姣心中有些委屈,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怎么能失去呢。
女子声音很浅,仿佛这两句话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周宴之哪里敢再惹她开口,只得顺著她的意安慰了两句,而后走到外间,心中戾气渐深,都是沈仪安的问题!
自己的妻子伤成这般,竟然毫不知情,一点都不关心,他根本照顾不好她!
更何况,他曾听闻,若男子身孱体弱,女子孕时便十分不易。看那小娘子如今难受的模样,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沈仪安身体不行,他们根本就不合適!
周宴之神色冷硬,抬手示意,在赤阳上前后附耳低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