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鞋只敢蛐蛐一下,到了江雾惜面前屁也不敢放,更加不敢告诉楚放。
东滩码头一事他並未参与,所有知情的人全被封口,他也是事后从黑柴口中只得到这样一句评价——
“我一开始以为能站在放哥身边的只有嫂子,这件事之后我开始懂了,原来是能站在嫂子身边的只有放哥。放哥为了嫂子,是真的可以不要命的。”
草鞋品出几分深意。
他和粗线条的黑柴不同,一心想求晋升,於是对嫂子更加重视,这次的行动就是他爭取来的,说不想巴结是假的。
但此刻他有点犯愁。
万一,咱就是说,能交命的不止放哥一个了,嫂子拋弃了放哥,那是不是要坏菜了?
草鞋心里盘算著怎么提醒一下放哥,又深深知道这事轮不到他管。
於是一边嘆气一边指挥著人把厉流錚扛上车,送去据点最近的黑诊所就医。
江雾惜问:“这里怎么处理?”
草鞋以为她担心善后问题,恭敬回答:
“哑舍有专门的清洁组,您只管离开就行。”
江雾惜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些成员怎么办?”
她蹲在死去的哑舍成员身边,问:
“不带他们回去吗?”
草鞋愣了。
他们干这行,早就习惯隨时没命这种事了,有的兄弟今天还在一起吃饭,第二天就没了,大家司空见惯。
从没有人过问后续,因为內部都有流程和规矩。
草鞋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放哥这么奋不顾身。
因为被人惦记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啊。
“按照惯例,都是由清洁组的人负责处理。”
江雾惜追问:“具体怎么处理?”
“就...其他尸体怎么处理,他们就怎么处理。不过哑舍的人一进来都领过安家费的,嫂子放心。”
草鞋说完,看见她仍垂眸思索的样子,不確定地问:
“您想怎么处理?”
江雾惜说:
“自己人,就要用自己人的方法处理。你找几个兄弟,把他们的尸体当地火化,带回京市。”
草鞋沉默不语,其他哑舍的成员听见后也都面露复杂。
他们大都没有成家,经歷上也各有各的故事,大家都知道自己乾的是什么活,赚的就是这份钱,没啥好抱怨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们的后事,让所有人都极不適应。
江雾惜看他们都干站著不动,以为是自己调动不了他们,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顾虑,於是说:
“我无意破坏楚放的规矩,今天这事我私下会跟他说。”
草鞋立刻说:
“嫂子言重了。放哥说过,您的话就是他的话。”
之后,哑舍眾人按照江雾惜的吩咐將自己人带走。
此时所有尸体已经被摆成一排,方便清洁组来工作。
江雾惜走到江坤和陆四的尸体前,垂眸俯瞰他们,冰冷道:
“告诉清洁组,处理的时候把他们的肝臟拆出来保存好,我有用。”
草鞋不解有什么用,但依言行事。
厉流錚再次醒来,是次日的夜里。
他的腰腹处裹著纱布,手臂、腿上等多处挫伤也都进行了包扎,此时手背上打著点滴。
他曾经为了任务做过抗药物训练,所以手术麻醉的中途他醒来了一瞬,死死抓著医生,语无伦次地问:
“她呢....江雾惜呢....”
搞得医生惊慌了一瞬,然后又让麻醉师把他麻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