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惜被带到一个游泳馆那么大的浴室,装修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
但是浴池里没有水,只有血,血量铺满整个浴池,没过脚面。
几具裸尸半淹在里面。
刺鼻的腥味让她有些反胃。
她看见陆四走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前,恭敬地喊了声:“坤哥。”
对方坐在皮质沙发里,白色西装一尘不染,整个空间里只有他的脚下最乾净。
他慢条斯理的抬起眼,与江雾惜对视。
要怎么形容那双眼?
江雾惜只在动物世界里一种动物的身上见过那种眼神——科莫多巨蜥。
冷静、老辣。
如同死神在记帐。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江坤一直用手帕捂著口鼻,似乎也嫌这里的血腥味太重。
此刻他缓慢地交叠双腿,俯瞰著江雾惜,说:
“你欠我一个肾。”
江雾惜皱眉,眼底浮现疑惑。
“什么肾?”
下一秒,只见陆四从一旁拿起手术刀,蹲在自己面前,在她的腰间比划,说:
“坤哥,都这么多年了,不收点利息吗?要不割两个?”
江雾惜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颤慄,因为刀尖此时已经割破了她的衣服,將她的皮肤划出一条血痕。
即便生理上感到恐惧,她仍没有太多表情,只冷冷打量著四周,在数一共有多少人。
陆四看见她的反应笑了,“小妹妹,劝你不要不自量力。”
江雾惜看著他轻蔑一笑,道:
“你还不配跟我说话。”
陆四的脸色瞬间阴佞,掐住她的脖子:
“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砰——』
门被撞开!
只见厉流錚捂著腰腹处,踹了一个小弟进来。
小弟连滚带爬拽住陆四的裤腿,惊恐地说:
“陆哥!这警察真的很能打!不是我的问题!不是我...”
“行了。”
江坤不怒自威,他一发话,眾人都噤若寒蝉。
他看向陆四:
“警察?”
陆四附耳说:
“北边的,估计跟这丫头有关係,非要掺和进来。”
此时厉流錚已经来到江雾惜身前,將她挡在自己背后,看著江坤谈判。
“坤哥是吧,我今天要是死在这地界,我的所属部门一定会来查。到时候什么污脏邋遢事都给您翻出来,恐怕也不是您想要的。”
江雾惜看见厉流錚说话的时候,后腰一直在流血,应该是贯穿伤,从前腹捅到了后面。
她立刻用手帮他紧紧压住出血口。
厉流錚感觉到,以为她是害怕,於是用手摸向背后,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脸色苍白地看向江坤,说:
“你放我们走,我回去一个字都不会说。”
陆四讥讽一笑,直接拔出匕首走过来。
厉流錚的状况已经无法和陆四缠斗,但他仍紧紧护住背后的人,时刻准备拼死一搏。
千钧一髮之际,江雾惜高声道:
“坤哥绑我来,不是为了杀人给自己找麻烦的。”
她瞪视陆四,然后又看见江坤脸上的神情变化,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她被抓来,是因为她对这帮人有价值。
至於这个价值是什么,她现在也不知道。
江坤看著她,说:
“倪丽萍是你母亲,没错吧。”
江雾惜与之对视,说:“是。”
“那你知不知道,当年她突然失踪,给我造成了多少损失。”
江雾惜瞬间意识到不对。
当年妈妈被林孝远派来的人撞了再也接不了客,陆哥是知情的,甚至送来了营养品。
但陆哥离开之后,妈妈就变得更加抗拒治疗,动輒就发脾气打骂她。
现在回想,妈妈那时候起就一直试图耗儘自己的耐心来赶走自己。
为什么?
假设这个人是卖淫团伙的老大,一个女招待真的会让他损失很大吗?
除非——
他们做的不是卖淫的生意!
江雾惜后背窜起一股凉气,故意问:
“坤哥,那有没有別的办法抵?”
江坤微笑。
“你脑筋倒是转的快,挺上道的。”
然后他给陆四一个眼神,后者立刻戴上手套,拿出针剂调配。
陆四笑说:
“便宜你了,这可是纯度最高的货。”
厉流錚眼神凌厉,背绷的像一张弓。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是什么,因为他曾经在边境的臥底生活,就是为了阻止这东西流入內地。
江雾惜头皮发麻,看著江坤道:
“我不明白。”
江坤说:
“很简单,只要你乖乖当鸽子,以后每个月我免费供你吸。”
江雾惜感觉即將触摸到黑暗的边界,她问:
“鸽子是什么?”
只听陆四一阵大笑。
“你是鸽子的女儿,竟然不知道鸽子是什么?”
江坤问她:
“你知道你妈是干什么的吗?”
江雾惜捏紧拳头,死死闭著嘴。
陆四推出针剂里的空气,悠閒地说:
“不知道就好好学吧,总会学会的。”
陆四刚走过来,厉流錚就一跃而起。
两人缠斗,陆四故意重击厉流錚的伤口,甚至用手伸进去抠他的血肉。
江雾惜向后躺倒,直接踹在陆四的面中。
然后她用厉流錚刚教的办法,挣断了手上的束缚。
与此同时,陆四捂著鼻子气急败坏地大喊:
“这男的留给我!让我看看警察到底多能打?”
几个手下立刻朝江雾惜扑去。
江雾惜和厉流錚背靠背。
厉流錚的脸部都痛到狰狞,但他仍咬牙坚持著和陆四过招。
陆四几乎要把针尖插进他的眼球里,厉流錚拼尽全力抵挡,眼球都充血了。
突然,他一口咬住陆四的手,霎时力量调转。
厉流錚用针尖『噗呲噗呲』捅向他的脖子,动作乾净利落。
陆四瞪大眼捂著自己的脖子,不断后退。
厉流錚顾不上看他反应,立刻转头,只见离江雾惜最近的一人浑身抽搐,之后扑过来的两人也过电一样口吐白沫,抽搐著倒地。
江雾惜手里拿著一个电击器,是趁乱时藏进內衣里的。
五六个人围拢过来,一时都不敢靠近了。
江坤看著江雾惜双眼发狠的样子,又想起当年看见的那段监控录像——那个昏暗的包间里,女孩把客人咬成了残废。
当时她的眼神也是这般不认命、不服输。
江坤又想起了自己死掉的女儿。
“你叫什么?”
江坤忽然的发问,让陆四和手下一同愣在原地。
江雾惜扛起厉流錚的一条胳膊,帮他支撑著身体,同时直直与江坤对视,说:
“怎么,把我弄死了还要给我立块碑吗。”
她看见江坤的眼神里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怜悯,然后听见他说:
“你死不了。在我手里,你只会求死不能,就像你妈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