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你有没有逃跑?”治疗师问。
半晌,他没有听见江雾惜的回答,刚想开口再下指令时,一个带著笑意的声音响起——
“她死了。”
治疗师看见闭著眼睛的人面带微笑,声音却有些骄纵的懊恼。
“我都说了,叫她不要再回来了,可她非要回去。”
治疗师皱眉,敏锐的意识到这是另外的人格在回答他。
他的心跳为这一发现加快了几分,追问:
“谁死了?”
“白雾惜。”
“你是谁?”
“红雾惜。”
“你是在她死之后出现的对吗,是十二岁那年吗?”
创伤性解离的起源,就是源於身体虐待、情感忽视或其他极端压力事件。
当初始人格无法再逃避创伤,也无法消化这些体验,大脑就会通过『分离』意识,来保护自我。
这个时候,“交替身份”就出现了。
他们多数是具有功能的,比如有的担任保护者的角色,有的负责承担痛苦,还有的具备特殊能力。
比如,引诱。
红雾惜的出现是为了应付妈妈的“教导”。
那些羞耻、痛苦、难堪的情绪,那些勾引男人、伏低做小的技巧,全都由她来承受。
她只擅长一件事——让男人爱上“我”。
治疗师並不知道这么多,他仅从两次催眠获得的信息中,暂时梳理出了四个人格——
一个是小女孩,推测为初始人格,年龄永远停留在7岁,患者成长后期几乎没有再出现过。
一个是白雾惜,年龄不详,已死亡。推测在患者7-12岁之间存在过。
一个是红雾惜,年龄不详,12岁的时候出现,只在特定场景下被激活。
最后一个....
治疗师在笔记本上画了个问號。
上次袭击他的,可能就是这个人格。
治疗师打算对红雾惜继续深入,试图挖出她的伤疤,这样就能知道触发原因。
他再次打了个响指,改变场景。
“现在,你来到你第一次拥有记忆的地方。那里有什么?”
他听见她说:“什么都没有,我看不见,只能摸得到。”
“你摸到了什么?”
“摸到了金属拉链,我拉开了,一个又硬又粗的东西弹在我手背上。”
治疗师闻言皱眉。
他下意识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问:
“然后呢?”
“我含住了。我的口腔很热,很软...”
治疗师喉结滚动了一瞬,他感到微微的尷尬,再次调整坐姿,这次双腿交叠,挡住了某个地方。
忽然,他听见她低呼了一声。
“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闭著眼睛躺在沙发上的人正在用舌尖顶著口腔內壁的腮肉。
她含糊不清,像含著一包水,说:“好烫...好多...”
治疗师再也坐不住了。
他打了一个响指,但她没有反应。
治疗师想俯身去看看,她是否已经清醒过来所以在捉弄自己?还是这真的是她催眠看到的景象?
然而当他刚刚靠近她,霎时,躺著的人倏然睁开了眼。
治疗师瞳孔骤缩。
又是那双眼淡漠又麻木的眼!
他下意识后退,但已经晚了。
江雾惜翻身骑在他身上,再一次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次治疗师没有机会求救,他脸色涨紫,双手紧紧抓握著她的手腕,但她的力气大到根本掰不开。
他感到了实实在在的杀意,比上一次更凶猛。
两人这次的动静一开始就很大,门外,裴序淮和傅时砚同时抬头看过去。
裴序淮要开门,傅时砚阻拦。
“你贸然进去嚇到她怎么办?”
裴序淮说:“不进去,可能就死人了。”
这事显然他更有经验。
门打开,看见里面的一幕,裴序淮扶额。
傅时砚衝过去,紧张的抱住她,不断对治疗师大喊:
“你鬆手,你把她手腕都攥青了,你鬆开先!”
治疗师欲哭无泪。
最后是傅时砚把江雾惜控制住,裴序淮拉起了治疗师。
治疗师头髮凌乱,慌乱地说:
“裴总....我...我真治不了,你、你们找別人吧....”
傅时砚正把她抱在怀中检查,闻言瞬间面露冷戾。
他不允许任何人说她不好,何况还是当面显示出忌讳。
傅时砚盯住治疗师,讥讽道:
“什么猫狗都能来当心理医生了,治个病自己先崩溃了,我看你先回胎盘重造吧。”
裴序淮抬手,制止傅时砚继续骂下去。
他把治疗师请到外间,说:
“我不强求你,但你至少要跟我说明情况,我们后续好找別的医生来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