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惜正思忖如何回应,傅臣阁开口道:
“给你的就拿著吧,是妈疼你,不必多想。”
她点头应是,签了字后,傅洛姍带著他们离开。
“小夕,你准备好了就下来吧。”
“好。”
江雾惜拿著手中的信託协议,垂头思索。
楚放见状过来捏了捏她的手心,柔声说:“大家都很爱你,夕夕。”
江雾惜怔了一下,隨后有些异样的情绪,说不清楚。
她刚才的第一反应是防御和质疑。
一门之隔。
傅时砚正倚在二楼的围栏上抽菸,看见傅洛姍等人出来,他也没掐灭,沉沉的吐了一口。
傅洛姍走过来说:
“项炼送出去了,字也签了。你干嘛大费周章啊,自己去不行吗?分手了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傅时砚不答,只问:“她喜欢吗?”
傅洛姍想了想,说:“没说喜不喜欢,就是多看了两眼。”
“那就是喜欢。她一直都不会直接说喜欢什么东西。”
傅洛姍看见他消沉的样子,问:
“你真甘心放手?”
傅时砚扯出一抹笑,掺杂著苦涩和自嘲,却很快消失不见。
“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会尽我所能给....”哪怕她想要的是摆脱我。
最后一句傅时砚没说,他不是轻易將真实情绪展露的人,也仅仅只在江雾惜面前这样过。
当日和她分別后,傅时砚隔天就找到了那个治疗师。
但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对方都对她的情况严格保密。
因此傅时砚这些日子过得非常焦虑,他不知道她具体是什么病,又发展成什么样了,也不好贸然做什么。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让奶奶关心她,让傅洛姍找她聊天,哪怕只知道一点她的消息也好。
他的脑子里一直盘旋著『我也想有家人』这句话,所以他了许多时间挨个说服傅家的人,让他们接受小夕,要像对待真的家人一样对她。
傅时砚看著那扇门,明明是咫尺的距离,可他终究没有进去,转身回到会场。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江雾惜挽著楚放的胳膊走出来。
旋转楼梯上,江雾惜的指尖轻搭扶手,每一步都像踩在云上。
裙摆的烟纱隨动作浮动,开叉处若隱若现的肌肤如同月光下的雪。
楚放一身笔挺的西装,落后她半步,手臂始终呈保护的姿態揽在她腰后。
宾客的私语在她出现后戛然而止。
有人酒杯倾斜都没察觉,香檳顺著杯沿滴落在地毯上。
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呼吸、心跳,全都被她攥在掌心。
傅时砚侧身看向楼梯上的她,指间的烟燃至尽头,灼痛皮肉也浑然不觉。
他真实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加快,又想起她不再属於自己,喉间滚动著苦涩。
裴序淮被一些人簇拥著,在看见她出现的那一刻,冷淡的双眼倏然凝滯,周围所有的声音仿佛消失一般,他的世界寂静无声,只能看见她。
与此同时,贺兰煜察觉到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带著几分不经意的疑惑回头,就看见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她。
他顿时愣住,视线一直追著她的一举一动,甚至都没看见旁边的楚放。
不怪他吃惊,事实上,傅时砚为了保护她,只说了老太太会认一个乾女儿,没有说是谁。
贺兰煜是被父母要求前来,以往他根本不会出现在人多的场合。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来了。
然后,他目光一转,看见了她身旁的男人,双眼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