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贺兰煜不忍心...
他不忍心看她像个动物一样被围捕。
他把江雾惜又抱回柜子里。
命人给她拿的小毯子被她扔出来,试图餵水也被她打翻。
但贺兰煜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轻声说:
“宝宝,喝点吧,喉咙疼不疼?”
柜子里始终安静,不予回应。
贺兰煜向专家发难:“你的办法根本没用!”
专家犯难。
患者在发病中没有理智,可家属也没有就真的很头疼。
多少病情都是因为家属无度心软造成延误的,专家不敢说。
贺兰煜满目阴沉道:
“就没別的办法?小夕不可能突然变成这样,一定有原因的,你们给我一个解释。”
专家道:“您之前说江小姐是看见锁链后才变成这样的?”
贺兰煜眉心的褶皱加深,“是。可是...”
他想说之前她也喜欢在床上用道具,比如拿腰带拍他屁股,拿手銬锁著他做。
这个锁链是贺兰煜想让她用来锁他的。
但他不愿表现的太討好,显得自己很贱。
虽然他確实很贱。
这些话不便和外人说,於是贺兰煜只说:“可是之前她没有这样的症状。”
专家沉吟后道:“可能只是特定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创伤,只是程度不同。有时候別人听上去没感觉的一句话,在受过创伤的人耳中会格外不一样,然后潜意识里,这些创伤就会演变成防御机制,或退行。”
“退行?”
“就是退回到儿童的时候。
或许,江小姐的创伤一直埋的很深,她自己也不希望被人知道。但在心理状態不稳定的时候,创伤就会浮出水面。”
贺兰煜闻言怔住,看向被丟在角落里的锁链。
到底她曾经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才会对锁链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
『哗啦——』
铁链断成三截,锈跡斑驳。
厉流錚用手拿起来观察,环扣扭曲变形,链身沾著泥灰,链子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这不像拴狗的铁链。
因为脖套处的尺寸非常小,只能容纳一个儿童的脚踝大小。
“帅哥,你是倪丽萍啥人啊?找她们母女做啥子?”
一旁嗑著瓜子的房东八卦的凑过来问。
厉流錚放下锁链,拍掉手上的灰尘,环顾四周,说:
“远房亲戚,说点事。”
三天里,厉流錚追查著倪丽萍生前的足跡,辗转了四个城市,最终来到这里。
这是个县里的小镇,依山傍水,但火车不通。
他坐了两小时大巴,此时才找到倪丽萍曾经租住过的一间平房。
房东闻言怀疑的瞧了瞧他,吐著瓜子皮,说:
“谁知道她死到哪里去嘍,搞得我这地方好几年都租不出去,晦气。”
厉流錚看向这栋破旧的房子,面积很小,只有一间屋,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但没有硬伤。
“为什么租不出去?”
房东翻了个白眼说:“她在这做鸡,这么脏,谁还愿意租啦?”
厉流錚一怔,顺著向房东盘问了许多,房东最喜欢说八卦,说的绘声绘色,丝毫没有背后嚼人舌根的自觉。
只是说到倪丽萍的女儿,房东表情古怪。
“她那个女儿...上辈子作孽,投胎到她这来。”
厉流錚刚想问,突然,『哗——』一盆水就从隔壁泼了出来。
只见一个老太婆站在屋檐下骂:
“死人舌根也嚼,生儿子没屁眼!祖坟被水淹!”
“你个老不死的!说什么呀!”
眼见房东要衝上去掐架,厉流錚制止。
老太婆哼一声,背著手,佝僂著背,转身回屋时嘴里念叨:
“你就是嫉妒小惜成绩比你儿子好,死八婆....”
厉流錚听见那两个字,头皮一麻,三步並作两步过去。
“婆婆,您刚刚说的是谁?”
“谁想当死八婆就是谁咯。”
“不是,您说...小夕?”
老婆婆狐疑看他,“小惜就是倪丽萍的女儿,你不是他们亲戚?”
厉流錚的心跳不禁加快,一个猜想呼之欲出。
“她的全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