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带著厉流錚进了堂屋,然后转身去房间里拿出一个生锈的饼乾盒。
充满褶皱的老手颤颤巍巍打开,很爱惜的拿出各种奖状摸了摸。
“喏,那上面写著她的名字。”
厉流錚接过一沓奖状,看见每一张上的名字都是——
江雾惜。
他心一沉,疑惑又生。
江夕,江雾惜。
真的这么巧,只是同姓?名字也只差一个字。
他看见饼乾盒里还有许多零钱,全是硬幣和毛票,除此之外就是奖盃。
老婆婆爱惜的拿起奖盃,说:
“你不要听那个死八婆瞎说,小惜是很乖,很优秀的孩子。她和她妈妈相依为命,別的小孩还在光著屁股跑的时候,她已经会踩著板凳做饭了。”
厉流錚静静听著老婆婆讲述那段往事——
乡下虽小,但信息传播的速度极快。
倪丽萍带著江雾惜住进来的时候,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来了天仙似的娘俩,瞧著很像城里人。
街坊们都很热情。
可这热情仅维持了两天。
因为倪丽萍开始接客了。
她並不接镇子上的客。
来找她的都是开著豪车的外来的男人。
街坊们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反正看著就不好惹,也就只敢背后说说閒话。
然而,人骨子里都是欺软怕硬的。
一些主妇对倪丽萍容貌的嫉妒,在发现自己丈夫也试图偷摸去光顾的时候彻底爆发。
她们往倪丽萍家砸石头,拽著她头髮殴打她,她出来卖菜就往她身上扔臭鸡蛋,冲她脸上吐唾沫,骂她是破鞋。
可倪丽萍从没接受过任何一个镇上男人的示好。
她白天不再出门。
江雾惜当时只有五六岁,不懂为什么镇上的小孩都不带自己玩,还会用石头扔她。
有一次倪丽萍接客,照例把她赶出去。
小雾惜无处可去,就去河边看小朋友们玩捉迷藏。
她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黑眼珠像葡萄一样水润,睫毛卷翘,头髮乌黑顺滑,即便穿著最普通的衣服,坐在那边也扎眼的很,跟一群天天满山跑的黑娃显得格格不入。
有了上次被砸的教训,江雾惜不再凑上前。
她觉得看別人玩也很有意思,只是渴望和羡慕会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来。
此时一个孕妇打扮的女人拿了个过来,笑著对她说:
“小妹妹,婶儿迷路了,你能带我去镇中心办吗?这个给你吃。”
江雾惜乖巧的点头,也不说话,而是安静的带路。
女人见她拿了放在兜里並不吃,问:
“这可甜了,你怎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