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惜一脸无语的站在江雾小惜的肖像画前,半晌无言。
她调整了一会儿心態继续往里走,接下来,路过的每一幅画,都是她。
她的腰窝、她的锁骨、她蜷起来的小腿、她垂在水面上的指尖、她的侧脸、她的后颈、她动情时的眼尾....
一幅幅全都是她放大的某部分,贺兰煜没有画完整的她,但所有画却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她。
江雾惜看著看著发现一个规律,这些画全都使用的暖色调,笔触细腻,虽然都是她,但没有凝视之感。
即便是最为私密的描摹,也不给人低俗的感觉,反而很明媚温暖。
但她之前看过贺兰煜的画,他的作品素来以先锋、批判闻名,是后现代主义里最有特色的画家。
尖锐的线条、暗黑系色块是常常出现在他作品中的元素。
江雾惜甚至都怀疑,现在看见的这些不是他画的。
“喜欢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她肩头一颤。
江雾惜回头,看见贺兰煜今天没有坐轮椅,而是拄著一根拐杖站在那里。
他忽然向前了一步,脚下长长影子爬过来,缠住江雾惜的脚踝。
“你知道这场画展的主题是什么吗?”
贺兰煜不理会她的神情,自顾自地说。
“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
江雾惜看见他望过来的眼神——浓烈又扭曲的恨丝毫不加掩饰。
她垂下眼,感觉有点难办。
贺兰煜这个样子,好像不是哄一下能解决的了的。
“怎么不说话?”
贺兰煜一步步向她走来,用手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自己。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说吗,真话假话一起说,把別人变成傻子,很得意吧?”
江雾惜抬眸与他对视,说:
“看来我说什么都晚了。”
贺兰煜眉心一皱,盯著她,咬牙道:
“那你就永远都別说。”
江雾惜侧头甩开他的手,冷然转身,一边绕过他一边说:
“那打扰了。”
贺兰煜下意识就想去牵她的手,但下一秒硬生生忍住了。
他微抬下頜,拄著拐杖,凝视著她的背影,任由她走向门口。
江雾惜推了一下,没推开。
她又按了一下解锁,还是没推开。
她转身,就看见贺兰煜闪著讥讽的眸光。
“你该不会以为,骗了我,就真的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吧?”
江雾惜没多少慌张的情绪,她现在感受不到什么情绪,多数时候都比较麻木。
但她觉得贺兰煜或许需要她的reaction来找找心理平衡,不然真的好可怜哦。
於是她面向门的方向,在內心对自己说:“到你了。”
贺兰煜见她背对著自己,看不见她的表情,半晌都没说话,也不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微微皱眉,沉声道:
“你出不去,別想了。”
下一秒,就见她缓缓转过身来,眼尾垂著,神情楚楚可怜。
“你一定要这样吗....”
她的声音很小,低著头问他。
贺兰煜眸光微顿,握著拐杖的手紧了一瞬,又倏然放开。
他嗤笑一声,一步步走近她,站到她面前,俯视著她。
他常年坐轮椅,此时站在她面前,两人的身高差竟十分明显。
这几步路,贺兰煜练习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