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雾惜看来,她觉得自己是一条正在蜕皮的蛇。
她將伤痛、绝望、孤独、恐惧、良知全部褪去,换得现在一身炫光又崭新的鳞片,迎接著新生。
或许在那个飘摇的海上,她其实杀了四个人。
第四个人就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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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序淮並不是第一个发现她异常的人。
第一个是每天和她生活在一起的傅时砚,但他的关注点完全跑偏了。
这天晚上,他和往常一样应酬完回来,身上难免带了些酒气。
他自己感觉不到,又想第一时间抱抱她,於是直接走到臥室把她从被子里挖起来。
“宝宝,老公回来了,我今天好想你。”
结果她拿枕头砸在他脸上,不是调情,不是埋怨,是真的面无表情,毫不手软的狠狠砸向他的脸。
“你很臭。”
江雾惜说完把他的枕头扔到床下,背过身又继续睡。
傅时砚被砸懵了,换做以前他早就翻脸了。
但他现在仅是皱眉闻了闻自己,嘟囔了一句『狗鼻子』,转身去浴室洗完澡换了睡衣回来。
“这回能抱了吧。”
结果他又被踹下床。
傅时砚有些莫名,他先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是她生日,不是纪念日,不是节日。
然后又想了一圈,她想要的包买了,钱够,今早也说对了她的口红色號。
傅时砚挨著床边儿坐下,小声问:
“是不是我回来晚了,你不高兴?”
见她不理,他又问:
“那是你不喜欢我应酬?我最近这个月应酬確实有点多,没好好陪你。”
其实他这个月基本九点就回家了,比之前早很多。
见她还是背对著自己,傅时砚小心翼翼的抱住她,跟拆弹似的,手试探著,生怕触怒了这位祖宗。
“那是因为什么生气,能给老公一个明示不?”
江雾惜说:“因为你左脚先迈进了家门。”
傅时砚把脸埋进枕头里笑。
“得嘞,明天你让我出右脚我绝不出左脚。”
他趴在她耳边哄了半天,最后溜边儿睡下了,半夜江雾惜把所有被子都捲走,傅时砚不敢抢回来,硬冻了一宿。
第二天到公司,傅时砚连打三个喷嚏。
他皱眉思索,觉得她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喜怒不定,像变了一个人。
好的时候,能哄得你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不好的时候,她就对你爱理不理,有时候还找不到人,不知道每天在忙什么,他给她安排傅氏的工作,她也不来。
傅时砚觉得不能这么惯下去了,越惯脾气越大。
下一秒江雾惜给他打电话,语气不善道:
“卡怎么刷不了?”
傅时砚柔声说:“刷不了?怎么会呢,给你的卡没有限额。”
“你快点弄一下,我在这结不了帐。”
“好好好。”
傅时砚让人去查,十五分钟后给她回了电话。
“宝宝,现在好了,刚刚是因为密码输错太多次锁了,你是不是又忘记了?”
江雾惜:“你设的密码那么复杂我哪记得,不说了。”
傅时砚还想问她在哪跟谁在一起,就被掛了电话。
他捏捏眉心,想著得找个时间把密码改成她生日。
这时助理走进来,把刚刚处理好的帐单拿给他看。
傅时砚从来不查她的帐,但今天因为要解卡,所以得签字。
他提笔在帐单上划了两下,视线却顿在最后一行明细上——
brioni milano双排扣羊绒西装,$12,000 usd。
傅时砚顿时眯起眼。
这是一个义大利顶级男装品牌,以手工定製和奢华面料闻名。
她在著他的钱给哪个小白脸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