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惜没动,反手把车门又给他关上,笑笑说:
“不麻烦了,我还有事。”
厉流錚挑眉,看著她的眼里带了点兴趣。
他的直觉是对的,这个女孩瞧著柔弱,其实內里是个硬茬。
“你怕我?”厉流錚故意道。
江雾惜淡淡看他一眼,“我和你不熟。”
厉流錚一笑,身上那股野劲儿就出来了。
“行。”
他没强迫她,开车直接走了。
过了一会儿,果然开始下雨。
行人皆步履匆匆,没一会儿街上就没人了。
只有江雾惜,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
雨水像银色的丝线,无声地坠落在她身上。
她没有躲。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淋雨,黑髮黏在脸颊和脖颈上,睫毛掛著水珠,要坠不坠的,像眼泪,但她並没有哭。
她只是很安静地走,仿佛这具身体已经不属於她,而灵魂飘在半空,冷眼旁观著这个被雨水打湿的躯壳。
没有方向,没有归处。
一辆车即將要从她身旁经过时,她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拉了一下。
只见厉流錚把她拽到身后,背对著路边,挡住了车子驶过时溅起的水。
江雾惜抬头看他,见厉流錚只是公事公办的表情,一言不发的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系在了腰上。
她歪头,表示疑惑。
厉流錚看向一边,说:“你裙子脏了。”
他刚才开出去一段就发现下雨了,本来不应该折返。
並且局长明確说了,不要再去骚扰当事人。
但他越开雨点越大。
厉流錚皱眉,手里的方向盘鬼使神差的转了一圈,开回去了。
结果就看见她的背影几乎要淹没在雨里,裙子后面还有一块被打湿的鲜红。
“来例假还淋雨...”
厉流錚下车,跑过去,拉住她,整个过程里没想起来这是被他锁定的嫌疑人。
“上车吧,我也没伞。”
他这次不再给江雾惜拒绝的机会。
江雾惜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安静的坐在副驾,用厉流錚给的乾净t恤擦著头髮。
雨水不断冲刷著玻璃,珠顺著倾斜的窗面蜿蜒而下,偶尔有车灯扫过,那些水痕便突然亮起。
车窗像一道透明的屏障,將潮湿的冷意隔绝在外,却也將车內的沉默衬得更加鲜明。
厉流錚一直没看她,等她擦完,又给她拿了一身自己的衣服。
“去后面换了吧,我下车。”
他丟下这句话就走入雨中,只剩雨刮器来回扫荡。
江雾惜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来例假了。
厉流錚的尺码非常大,一个短袖穿在她身上都没过肘心了,黑色速干短裤当成肥大的九分裤,让江雾惜看起来更加单薄了。
她换完后环视一圈,看见他车后座什么都有。
警服、便衣、鸣笛灯、衣架、箱装水、压缩饼乾等等。
警察需要蹲守,看来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车上过的。
江雾惜从包里拿出一个监听,黏在了驾驶座椅的底部。
虽然案件已经有了定论,但她觉得厉流錚是个变数。
他不像是隨便就屈服的人。
江雾惜像是突然找到了玩具的小朋友,缓缓露出一个笑,原本空洞的黑眸逐渐重新燃起兴趣。
这场猫鼠游戏里,谁是猫,谁是鼠,可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