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惜在一旁听著,神色始终平淡,眼底是处变不惊。
傅时砚的好处並非楚放那样直接,也不是林耀深那种可以简单利用。
他更像一个刚刚开採的矿区,里面是丰盛的资源。
怎么用、什么时候用、卖什么价格,都取决於你能挖到什么。
而拿下傅时砚的好处,相当於拥有了隨时进入矿区的通行证。
果然,在傅时砚的施压下,那天之后,厉流錚就没有再来问话。
而与此同时,楚放给了哑舍里一个小弟一笔不菲的安家费,条件是以贩卖枪械的罪名进去蹲几年。
楚放知道厉流錚在查枪枝来源,於是设局专门引厉流錚查到这个小弟身上,再让小弟假装栽了,承认那把枪就是一个叫屈心莲的女人在他那里买的。
这样一来,就坐实了屈心莲的犯罪意图,等於变相帮江雾惜摆脱嫌疑。
最终,警方採信了江雾惜的陈述,认定她是正当防卫。
“局长!这案子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
厉流錚在局长办公室烦躁的据理力爭。
“我已经通过走访查到,江夕和楚放曾经是男女朋友关係,而我们抓的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小嘍囉,是楚放的马仔,说不定就是他指使的,我要....”
“行了!”
局长一拍桌子,放下保温杯,严厉道:
“你还有没有纪律?懂不懂规矩?现在证据不充分,林孝远本就是畏罪潜逃,身上还有案子,屈心莲又涉险故意杀人,案情要遵循存疑有利於被告的原则,判江夕无罪,没有问题。”
厉流錚拧眉,“可是....”
“你別叭叭的了,一天天的就会给我找事。”
局长心烦的冲他挥手。
这几天,不光傅氏集团的太子爷找过来,裴家的独子甚至请出他那个政委叔叔来关照。
这些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局长越想越心烦,骂他:
“你是嫌案子不够你查的?那么多重案要案,你非盯著这一件不放干什么?”
“你小子,哪都好,就是轴得很!”
厉流錚双手背在身后,大刀阔斧的杵在那儿,也不走,生硬地说:
“那家属的態度我们也得考量吧?林孝远的女儿林安妮三番四次跑到局里来,问我有没有抓到凶手,我怎么交代?”
局长瞪他,大力拍在桌子上一份文件,骂道:
“你懂个屁!看看!这是什么!”
厉流錚上前,一脸不服的拿起来,下一秒顿住。
“和解书?”
他看向最下方的落款,是龙飞凤舞的『林耀深』三个字。
局长道:“林孝远不光有女儿,还有儿子。他儿子林耀深的態度很明確,不再追究这件事。”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厉流錚一眼,嘆道:
“你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被林安妮当枪使。她和江夕有过节,当然咬著江夕不放。”
厉流錚当然知道这一点,他有自己的判断。
但显然眼下无论说什么,都於事无补了。
外力干扰、证据不足、家属不追究的態度...都宣告著这个案件不得不就此了结了。
厉流錚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小林立刻跟上来。
“狗哥,江夕今天出院,咱还查吗?”
厉流錚站在白板前,看著她的照片,眼底闪过沉思。
他並非针对她,但他总有种直觉,这个女人不简单。
而且就残留的痕跡来看,那情况绝对不止她描述的那样。
他没猜错的话,现场极有可能存在第四个人。
半晌,厉流錚说:
“查。为什么不查?还从没有人在我手里逃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