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奎被那张带著油墨和男人手掌温度的纸拍在脸上,脑子嗡的一声,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手忙脚乱地抓住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调拨令,看著上面鲜红的军区大印,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军需特供!前线!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魂飞魄散!
郑局长只说要往死里整这个新来的厂长,没提这是捅了军区的马蜂窝啊!
“我…我……”
马奎嘴唇哆嗦著,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捏著调拨令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带来的稽查队员也全懵了,一个个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滚。”
陈建华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森然煞气。
马奎浑身一激灵,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后退几步,对著手下气急败坏地吼:
“撤…撤!都撤!”
一群人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地钻进车里,引擎发出一阵难听的嘶吼,掉头就跑,捲起的尘土比来时更浓。
工人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看向陈建华的目光充满了狂热和敬畏!
赵莉莉快步走到陈建华身边,低声道:
“原料怎么办?郑宏肯定卡死了所有正规渠道。盐、调料、煤…没有这些,罐头还是出不来。”
陈建华看著马奎车队消失的烟尘,眼神幽深如寒潭。
“正规渠道?”
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
“他郑宏以为,掀了桌子,老子就只能干瞪眼?”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后那片破败但此刻充满生机的厂区,声音带著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赵组长,帮我联繫市郊,靠近省道那个废弃的县运输队煤场!还有,落萍县,找刘大壮!”
赵莉莉瞬间明白了,眼睛猛地一亮:
“你是说…那批被扣在煤场,牵扯到走私案的无主煤?还有刘大壮手里…那些特殊渠道的盐和调料?”
以前在落萍县的时候,同样遇到被卡的事情,陈建华都是从刘大壮手中拿盐和调料的!
陈建华没回答,只是眼神锐利如刀锋,刺向洛阳市中心的方向。
“郑宏想用规则勒死我?”
“老子就让他看看,什么叫掀了桌子,连地基都给他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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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工商局,局长办公室。
郑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听完马奎带著哭腔、语无伦次的匯报,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玉石镇纸,狠狠砸向对面墙壁上那幅巨大的洛阳市工商企业分布图!
“砰!”
价值不菲的玉石镇纸瞬间粉碎!地图上,市第一食品厂的位置被砸出一个刺眼的白坑。
“废物,一群废物!”
郑宏咆哮著,胸口剧烈起伏。
“军需特供?好一个军需特供。陈建华,赵莉莉,你们以为抱上军区的大腿就能高枕无忧了?”
他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受伤野兽,在宽大的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皮鞋踩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子从原料上下手,掐死你的脖子,看你这无米之炊怎么做!”
郑宏猛地停住脚步,眼中闪烁著孤注一掷的疯狂,他抓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飞快地拨通了一个標註著市物资统调办的號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