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够了吗?”声音微哑,却平静,“如果我真是你们说的那样——那你们为什么不杀我?”
他抬起双手,依旧被荆棘锁缚在铁环之中,身上斑驳血痕清晰可见。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一瞬间,沉默如阴影铺满了囚笼四周。
莱纳与图克对视了一眼,眼神之间流转著某种隱秘而危险的默契。
“是时候了。”图克低声说。
“嗯,是时候了。”莱纳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安的笑意。
他转头望向营地旁值守的几名哥布林,抬起一根手指微微一勾一一无声的命令。
几只哥布林立即快步走来,拖著铁製的开锁杆打开了囚笼。锈蚀的金属咔噠作响,似乎在宣告著某种仪式的开始。
“带他出来。”莱纳冷声道哥布林们应声而动,將满身伤痕的艾罗恩从囚笼中拖了出来,按跪在岩地之上。
艾罗恩试图挣扎,鲜血顺著额角流下,但力竭的他根本无法摆脱压制。
图克从腰间掏出一只粗陶药瓶,瓶身用藤蔓封口,內中晃荡著浓稠如苔液的墨绿色药液一一那种顏色不属於任何自然疗剂,更像是腐败毒草混杂血浆的產物。
“这就是你一直不肯接受的新生,艾罗恩。”莱纳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声音阴冷至极,“既然你不愿成为我们的一员,那就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图克粗暴地將艾罗恩的嘴撬开,一股刺鼻的草腐气息扑面而出,隨后那瓶绿色药液被强行灌入了他口中。
艾罗恩剧烈挣扎,喉间发出断裂般的哽咽,但那绿色的药物终究灌入了他的体內。
那瓶绿色的药液被灌入体內数息后,艾罗恩便蜷曲在岩石地面上,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泛白如纸。他喉咙中传出痛苦而短促的乾呕声,胃液与残渣混著血丝溢出嘴角,沾湿了地面的青苔。
他不是第一次承受这折磨了。
数日来,哈弗林们反覆將这种不明药剂强灌入他体內,但始终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他问过,那到底是什么?
是毒?
是蛊?
是自然的转化,还是墮落的仪式?
而他们一一这些声称守护森林的德鲁伊们,只是一次次冷眼旁观,拒绝回应,仿佛在等待某种缓慢孵化的变异完成。
今天,终於不同了。
“你不想知道这药剂是干什么的?”莱纳蹲在艾罗恩面前,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那就告诉你吧。其实它的效果我们也不確定一一但总归会让你更——开一些。”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艾罗恩咬牙,他的声音低哑而颤抖,更多是因为体內那股未知物质带来的冷颤与虚弱。
图克则在一旁晃动著手指,语气悠然,“你还记得那三道被抽乾的水源吗?你一直以为是帝国在背后操控对吧?”
艾罗恩身子一震,脸色骤变。
“不是帝国,”莱纳冷笑,“是我们干的。”
“你说什么?!”艾罗恩猛地瞪大了眼,瞳孔剧烈收缩,满脸的血污都掩不住那份震骇与怒意。
“没错。”图克轻描淡写地说,“那水渠问题的確引起了结社內部的动盪,但只有你会选择上报、调解、试图协调和平-所以我们才需要你站出来。”
莱纳继续道:“我们知道你不会放任不管,只要水源一出事,你就一定会出来调查。”
“你.”艾罗恩牙关紧咬,“你们设下陷阱把我从大地之环引出来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差不多。”图克耸耸肩。
莱纳则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物一一那是一张精致而诡异的黑色面具,仿佛由夜色织成,无五官刻痕,表面覆盖著难以捕捉的暗纹,纹理隱隱呈现出眼泪与微笑的交叠,令人难以直视。
艾罗恩看到它的一瞬间,血色仿佛褪尽。
他倒吸一口冷气,瞳孔震颤,
“.—马斯克。”
马斯克(mask),阴谋与隱秘之主,新泰拉最隱秘与诡诈的邪神。
他没有確切的形象,常以面具为象徵,代表著掩饰、欺骗、影中之影。
他是盗贼与刺客的庇佑者,也是地下阴谋的编织者。凡事不言明,凡事多一手筹谋,马斯克的信徒行走於表象背后,暗线之间。
他的信仰往往以面具形態流传,一旦被真正接纳,灵魂便將蒙上一层不可见的影膜,再难辨真偽。
“你们居然墮落到与马斯克为伍”艾罗恩几乎发不出声音“墮落?”莱纳轻声笑,“我们只是学会看清世界的运作方式罢了。”
图克低声说道:“你太天真,艾罗恩。和平是弱者奢谈的梦话,而面具之神—將带我们获得真正的力量。”
身人的眼睛。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灌你这药是干什么的吗?”图克笑了笑,从腰间的小瓶袋中,取出一支晶绿瓶子一一瓶身包裹著藤皮与黑线,瓶中液体缓缓流动,仿佛活物,在暗光中泛著阴冷的粘稠波纹。
“这可不是普通药剂。”莱纳接过瓶子,声音低缓而兴奋,仿佛在炫耀一件至宝,“它的名字,叫做『阴影印痕』。”
“来自马斯克的秘药之一。”图克补充道,脸上浮现一种宗教般的狂热,“服用三月之后,药性渗入潜意识一一只要我们在你耳边说出钥语,你便会毫无抗拒地执行命令。”
“哪怕是—杀人。”
艾罗恩猛地睁大眼,血色几乎瞬间褪尽。他身体剧烈地挣扎,却依旧被数名哥布林牢牢按住。
他惊恐地低吼:“你们疯了!你们要我去杀谁一一谁?!”
“神罗帝国自然法庭的议员,还有你那位最尊敬的罗伯特爵土。”莱纳淡淡地说。
“你你们居然..”艾罗恩的声音已带著沙哑的破音。
图克俯下身,眼神冷冽如铁:“等你走进那座象徵调和与共识的大殿时,只需要我们的一句命令,你就会拔出匕首一一割破一个帝国代表的喉咙。
接著是第二个、第三个———血溅在他们圣洁的会议石桌上呵,多么讽刺,多么————美妙。
“不可能一一我不会让你们得逞!”艾罗恩疯狂挣扎,猛地仰头,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但哥布林早有准备,一只毛爪猛地掐住他的下顎,將他死死摁住。
“你想死?太晚了。”莱纳笑了,“你早该知道,连活著这件事,我们都允许你做,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图克將那瓶[阴影印痕]小心地放回瓶袋,语气愉悦得像是谈论一场庆典前的布置:
“明天,就是最后一瓶。喝下它,记忆会被我们封锁,你会以为自己是完成调查回去復命,而我们·—..”
他和莱纳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露出冷笑:“我们的大地,也將隨著鲜血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