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一百一十八.日常(合章)
谢鹤衣悠悠醒转,似乎从来都没睡得这么好过,真正的心无旁,肩负的那些重担,
江湖如何、道观如何、將来如何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事儿都已被她拋之脑后。
醒来之时这位璇璣观主只余下满心舒坦,多年积压於內心深处的那些疲倦也都已隨之烟消云散。
谢鹤衣抬眸能见这间居室之中的雕,天板上也浮凸著壁画,屏风上泼墨山水不是自己喷的啊,本来就有。
她微微转身就能见陆清远,他也醒了,这会儿正坐在床边静静看著自己呢,
儼然是一副多年道侣的样子谢鹤衣知道这不合道姑身份,但在陆清远身边之时总是会觉得很安心,所以才会睡得如此安稳吧。
平和安然的心境由何而生?大概和昨天那温存有关,但谢鹤衣如今已没多少羞耻,衔霜君当如是,莫去提就好了。
这位御姐道姑如今才是缓缓坐起了身,其实道躯本来就没受什么伤,也不需要如今刻意休憩调养的,也不知道自己怎还真同清儿共枕了。
虽说大乘就算不亲自设防也一样有的是自发的防范之能,但这也是缺乏安危意识的表现,真要说起修行之事,那就连这睡眠都算是犯了低级错误。
只不过谢鹤衣並未自责些什么,她边是盘起自己的青丝,边是问道:
“清儿,我睡了多久?”
陆清远给她斟了一杯热茶,自己也轻抿一口道:
“温度正合適。刚刚天亮不久,大概几个时辰吧,谢姨睡得如何?
“还不错吧”谢鹤衣插上簪子,再是接过那杯茶也饮了口,“所以现在怎么说?先下楼吃个早饭?”
陆清远摆摆手道:“方才就吃过了—“
他话还没说完呢,就见谢姨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这位御姐道姑单手端茶另一只手负责掩胸,不过任务艰巨,反而是带来几分视觉衝击。
总之谢鹤衣的眉眼间略带几分幽怨之意,斜睨了眼陆清远。
陆清远这才是嘴角抽抽道:“谢姨你这是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方才醒来就吩咐了店家送来了些许吃食。”
“我看谢姨睡得那么熟,哪里敢打扰你,更不可能那般色慾薰心偷摸著欺负姨吧?
更何况您身负何等道行,一点儿风吹草动不都被您察觉了?”
谢鹤衣撩撩青丝努努唇,“那不好说,毕竟有前车之鑑,你又没少吃过—“”
还有那意思是不是只要不是偷偷摸摸的就可以啦?但谢鹤衣问不出来这话,自己哪回不是自己默许的情况?
陆清远没法接话,感觉这句话不论自己怎么回都得被谢姨瞪,他便绕开了话题问:
“那谢姨想吃些什么,我叫人送上来啊。”
谢鹤衣眸光摇曳,这两天自己吃过的只有—回想起来喉咙都疼,这位御姐道姑脸色又红了些,她咳嗽一声,“免了,待贫道用张净水咒洗漱一番便下楼,去那金麟台看看。”
陆清远便看著眼前这位姨取来张符纸,然后他又是笑道:
“如今这同床共枕也算是达成了,还经歷过昨日之事,不晓得能不能听谢姨喊声官人或是夫君的?”
谢鹤衣闻言脸都快红到耳根了,她拿著符扇扇脸,试图散热道:
“没有真正阴阳和合,不算有夫妻之实,更论,你还记得你家谢姨是个道姑吗?哪能喊的出口这个。”
委实说这事儿比什么正统的阴阳和合更加难以启齿吧,寻常道侣之间恐怕也很少会做这种事,甚至可能压根就没人会想从这儿走啊感觉行出此等事儿来更应该喊这称谓了才是,不过衔霜君揪著这点儿不放,以示安慰自己。
谢鹤衣又是哼哼道:“如今说是要听这俩称谓,那你昨日让贫道喊的是什么?心里还没点数的—真的是。”
“情至深处—下意识脱口而出了,谁晓得姨真会喊—”陆清远这话虽然说得含糊,但已能察觉出来谢姨那眸光愈发显得灼灼逼人,他连忙又闭上了嘴。
谢鹤衣也不想说话了,这私底下同清儿真是不好说,这种事想怎么推卸责任都没用,
提起来就是白白让两边都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她也只能含糊其辞道:“將来再说“
陆清远点点头,待至谢姨换上衣裳披上道袍轻纱之后两人才是下楼。
来了这金麟台的第一天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这还真没有什么可能被朝廷通缉的观念,这两人甚至有种来度假的感觉。
不过这种散漫的感觉就是真有什么朝廷中人怀疑到他们头上也会觉得不可能吧。
金麟台建设的的確不错,这座悬山而立的城池很好地保留了原本仙山的神韵,雾靄自上而下流淌,让人看了只觉得钟灵毓秀,全然想不起那些曾经的过往。
不过风池山之事天下知晓者也不多就是了,早都被严苛封存了。
陆清远下意识道了句:“真漂亮。”
亭台楼阁覆落於山野间连成一片,仿若龙的脊骨,而那些雾靄、山峦与密林是它的身射躯。
谢鹤衣转过头来,正欲说些什么,却已听陆清远道:
“可惜姨回头这下就將这金麟台给比下去了。”
谢鹤衣眸光微颤,“少挑惹姨,这面纱道袍都遮著呢。”
陆清远脱口而出:“是啊,区区金麟台,单姨这双眸子便已胜之。”
谢鹤衣抿了抿唇,感觉自己在陆清远面前真跟破绽百出差不多,她没接话,只是道:
“莫看金麟台如今颇有几分意境,实际上当年的凤池山用千疮百孔来形容都不为过,
如今的建设更像是为了遮掩。”
陆清远略有沉默,再是道:“所以当年“
谢鹤衣摇摇头,眸光示意,“以后再说,此地人多眼杂,莫要妄论此事。”
然后她再是问道:“所以清儿你既然知晓那青龙道韵之一就在凤池山上,可有什么方向或是头绪?总不能真如此漫无目的转一通吧,金麟台建设没多少年,没有楼阁建立的山头、密林亦有不少,那青龙先前怎么跟你说的?”
陆清远摊摊手,“谢姨你也知道那青龙性子让人捉摸不透,小红豆形態一副呆呆笨笨样,哪里有什么牢靠可言,她这回人都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