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只有刘廷献不知信中內容,就是想给自己申辩也没处使。
父王大业正处关键时期,绝不容有失,他看向上首震怒的元景帝,悲愤道:“皇伯父,我父王数十年如一日驻守岐州,从未踏出过一步,绝无异心,顾侯心系亲子情有可原,却也不能叫人来信口胡诌,还请皇伯父明鑑,莫听信此人片面之词。”
顾律面朝元景帝,“还请陛下调派兵卫提前围堵丘山,若真能截获运往岐州的生铁,便能证明郭牧所言不虚,也可证明此事与岐州无关。”
元景帝闭了闭眼,当即下詔,“著京卫封堵丘山,不许任何人出入,派督查御史,刑部外郎和大理评事组任三司使,立即赶往丘山审理此事,不可外泄。”
刘廷献心头滴血,明白已成定局无任何余地,当即不再死纠不放,表明態度,“岐州和铁矿绝无任何瓜葛,自当彻查,方可还岐州清白,只是——”
他看向顾律,质问道:“顾知序当眾刺杀,险些置我於死地该如何论处,不如现在趁著陛下在,一併清算解决了吧。”
运输生铁是思虑周全之举,秋山的那些人根本不知那些铁要运往何处,只会在特定的地方卸货,就算被盘问也无用,全程与张继明交涉的人是刘瞻,他只要不傻就绝不会供出自己,到最后担责的也只会是旁人,就算他们怀疑也於事无补。
岐州远赴而来的世子,是为投诚,要是在京城失了性命,岐州起事也能有了由头,
铁矿为至关重要的战略物资,却几次三番毁在顾家人手中,这口气不出刘廷献实难忍下,不剜下他顾家一口肉来,怎么对得起他身上的伤。
元景帝的心神都被矿山牵扯,实在没心思再论其他,再者,他私心里对顾家这两个小辈颇为欣赏看好,比起刘廷献这个刚见面的侄子,心里的天秤早歪了。
要只是些小打小闹还好,可……元景帝看向刘廷献脖颈间渗血的绷带,默默挪开视线,“此事你们双方当面对峙为好,不如便等顾知序回来后再谈。”
刘廷献没想到元景帝会如此偏袒顾家,心中怒火沸腾,元景帝做做样子催促了声,“叫你们前去寻人现在还没个消息,还不加紧。”
事情便就是这般巧,元景帝话音刚落,有禁军便在外稟报,寻到了顾知序二人踪影,正往宫中赶来。
从顾知望失踪的消息透露起,宫中便同时派遣了禁军搜寻,不过真正寻到人的,最大的功劳还得追寻到两只海东青身上。
在崖底度过一夜的两人完全不似外界以为的凶险,正围著火堆烤鱼,抱怨没有盐粒没滋味时,两声嘹亮的长鸣直击长空。
顾知望一抬眼,看见两摊开翅膀的大鸟如炮弹般衝来,嚇得立马跑到了石堆后。
原本想踩著顾知望肩膀降落的躡影败兴停在火堆旁,火星子差点没被卷飞起来,追风要成熟稳重的多,安安静静立在一侧。
见到救星当然高兴,不过顾知望如今可受不住它两弯鉤的爪子,忙安抚摸了摸它们脑袋,將自己和顾知序的衣衫碎片绑在它们腿上,“去吧。”
躡影追风受到指令在空中盘旋了一周,飞出崖底,不过两个时辰,顾家和禁军便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