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內,面对底下声声求自己做主的刘廷献,元景帝也是头疼不已,听见顾律求见,连忙宣召了人进来。
顾律略过脖子上缠满白色绷带的刘廷献,无视他上前朝元景帝拱手一礼道:“臣今日求见陛下是为靖王世子一事而来。”
刘廷献一手扶著脖子,“顾侯今日要是为顾知序求情的话,便免了罢。”
顾律一甩袖袍,扬声道:“臣今日前来是为状告靖王世子勾结宝源府张继明私运铁矿出京,製造假帐,运往岐州。”
话音落下,殿內霎时一静。
铁矿山为战备军需品,管控尤为严格,若真是如此,刘廷献一个刚入京的世子,又是如何渗入其中,私运铁矿至岐州,难不成真想造反不成。
元景帝脸色阴晴不定,立於下首的刘廷献猝然看向顾律,扯动到脖子上的伤口神情扭曲了一瞬,“简直可笑,我不过刚入京月余,连京城都未曾踏出半步,如何能插手入宝源府制铁所內,顾侯未免过於危言耸听,为了自己儿子不管什么脏水都往本世子头上泼。”
此事非同小可,元景帝沉声道:“顾卿,你可有证据。”
顾律:“自是当然,宝源府副使郭牧,已在殿外等候。”
元景帝:“传进来。”
不过片刻,门外进来一个身著七品官服的中年男子,一进殿內便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自报了官职大名。
元景帝周身威严显露,“將你知道的尽数道出,如有欺瞒朕绝不轻饶。”
郭牧连著磕了两个头,“启稟陛下,丘山铁矿私运生铁至岐州乃臣亲自所见,宝源府大使张继明篡改每日採矿数量,暴力劫持丘山附近壮年男子,入矿採石,三日一次將多余开採生铁秘密送往岐州,张继明以臣家人要挟至今,致使此事掩埋,臣愿以全族性命起誓,绝无半点虚言。”
说罢郭牧从袖中掏出信封,双手高举,“臣侥倖脱身,另有证物呈给陛下。”
內侍上前取了信件交由元景帝。
看见上面字跡的瞬间,元景帝眸色晦暗,一寸寸扫视那封信件,震怒之下,拍案起身,“混帐东西!”
顾律垂头静待,他自然知晓信上何言,张继明之女年初选秀时入选,为二皇子侧妃,刘廷献想要朝丘山铁矿入手,最为合適的人选便是刘瞻。
这一次,没有谋士背后规划相助,中宫嫡子长成,稳压上头,刘瞻势必著急,拉拢靖王势力为自己所用,就算是引虎下山,恐怕也在所不惜了。
信中当然不包含这些,只是刘瞻吩咐张继明加急开採铁矿的通信,没有任何与刘廷献相关的话语,可铁矿是运往岐州无可爭辩,刘瞻不可能做吃力不討好的事,两者之间必定许诺过什么。
元景帝身为操控整个朝堂的棋盘手,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