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这句话的涵义就有提醒之意。
大概就是希望,自己在地方上不要太过跋扈吧。
路平放下救书,便和二人閒聊起来,
“外相听说衡州之事大加讚赏。”刘霖道,“些许攻许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何人攻计?”
刘霖饶有深意地笑道:“一个河南籍的御史,弹劾你不务正业,专理江湖中事。外相便道,江湖之上,豪强不法,盗贼所匿,如何算不务正业?”
路平心中一凛。
河南籍的御史在嵩山派搞事的一段时间,弹劾自己,这能不让人多想吗?
左冷禪伸出的触手,竟然真的有这般长?
李燾见他面色凝重,也安慰了几句。
刘霖还带来另外一道敕书。
这道救书却是说,衡州刑名事务繁重,因此,参考江西吉安旧例,设立两名推官。
其中之一,负责辨讼分爭。
路平只是负责江湖豪蠹不法之事。
“此言当真?”
路平当真是喜出望外。
李燾便笑吟吟將另一道救命递给他,
路平急切地取来一看,便立即明白过来。
外相的改革实在太难了。
大明朝一切依赖祖制,要在祖制上打开一道口子,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就比如增设一个部门专门勾当江湖事务。
这样的提议在祖制面前简直无法通过。
但是,既然两名推官曾经有前例,那么衡州再设两名推官就完全说得过去。
只要在敷命中明確两者的分工,就等於朝廷在衡州府专门设立了一位专门处理江湖事务的推官。
甚至,从敕命的行文来看,他所下辖的理刑馆,还具备了一定的独立性。
外相对於福州、衡州两地的反应,出乎意料的积极。
“果然,我就说云积见此定会欣喜。”刘霖和李燾相视而笑。
夜晚,路平便在私宅接待了刘霖。
二人喝著蒲酒,吃著粽子。
谈一些京中旧事,別来所见所闻,这刘霖也是福建籍的进士,听说家乡情形,又是在端午前后,不禁嘘晞感嘆起来。
不多时,刘霖就有微之意。
“云积,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结识外相与內相,我来衡州之时,二人均有交代。”
和这两位相交,其实是要承担极大风险的,尤其外相这些年一直干预科举取土,禁止书院讲学,已经被不少人视为士林公敌。
但是对路平而言,他一开始还真的不曾主动结交过二人。
“机缘凑巧,莫可奈何。”路平给他添了一杯酒,苦笑作答。
刘霖却摇摇头道:“我来衡州的时候,二人都托人给我传信,却是给你的交代。”
烛光摇曳中,刘霖悄声说道:“外相所关心的,只是明年的清丈田土,打击江湖豪强,有利於清丈,这不必说,但是不可及於乱。”
路平立即明白了张居正的用意,他所说的无非是一句话:度田,就是大明最大的政治。
“內相所说何事?”路平心中默念,但愿不是索要长生丹方。
刘霖却脸色古怪起来:“內相曾经在私宅弹奏一曲,名日《笑傲江湖》,內相不能尽弹,只说此曲极妙极难。乃询京城琴操名家,皆不能全。
独杨表正一人可尽此曲。
內相就派他来衡州,与此曲作者论道,只问一事,如何笑傲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