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弗朗茨正了正身子,神情严肃,“正如我先前强调的,从今往后,我们不能再打著德语的旗號,而是要以帝国语的名义推进语言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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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几位大臣露出疑惑的神色,弗朗茨解释道:“诚然,帝国语本质上是经过改良的德语,但二者之间还是存在著微妙的差异。”
“想必诸位都知道,瑞士的德语与巴伐利亚的德语有所不同,这两种方言又与汉堡地区的德语各具特色。”
大臣们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那么,”弗朗茨露出一丝笑意,“我们维也纳的德语自然也有其独特之处。事实上,如果诸位曾到访过维也纳的贫民区,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一那里的德语已经自然融入了波兰语、克罗埃西亚语等其他民族的语言特点。”
“军队也是如此。这场战爭让我注意到,『乌拉'这个斯拉夫语的战吼已经被德意志土兵们习以为常地喊出。由此可见,语言的融合是自然而然的过程,这已经成为帝国的现实。”
弗朗茨的声音渐渐提高:“因此,我提议我们根据帝国的实际情况,召集帝国各地的语言学者,以维也纳德语为基础,创製一种新的帝国语,作为整个帝国的官方语言。”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坚定:“这项推广工作將主要通过军队和学校两个渠道来推进。”
“但是,”弗朗茨停顿片刻,若有所思地说,“仅仅统一语言是远远不够的。更为关键的是要构建一种深入人心的帝国认同感。”
“我们必须打造属於奥地利帝国的独特认同感与归属感。”
弗朗茨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大臣:“仅仅消除少数民族语言就能解决问题吗?显然不能。以爱尔兰为例,虽然他们的盖尔语已经基本被英语取代,但绝大多数爱尔兰人依然不认同自己是英国人。”
“英国对爱尔兰实行的是赤裸裸的殖民统治,难以构建起真正的国家认同。”
“爱尔兰大饥荒期间数百万爱尔兰人饿死,而英国政府不管不问,或者说他们乐於见到爱尔兰人死去,哪个真正的政府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子民?这分明是把爱尔兰人当作二等公民,不,是连二等公民都不如的奴隶。毕竟,在伦敦,那些大人物经常把爱尔兰人誉为猪。”
“那么暴力镇压行得通吗?同样不可行。法国人在阿尔及利亚就是这么做的,但是拿破崙三世还没有征服阿尔及利亚,他在和我们作战最紧急的时候,还保持著数万的镇压军。”
弗朗茨在心里面还补充了一句,几十年里法国屠杀了数百万阿尔及利亚人,
到头来还不是眼睁睁看著阿尔及利亚独立了。
弗朗茨的语气愈发坚定:“所以我认为,最重要的是在民眾心中构建对奥地利帝国的认同感,或者说,建立一个新的哈布斯堡神话。”
他转向海恩斯坦伯爵:“伯爵阁下,我需要你立即召集全国各地最优秀的歷史学者,编撰一部全新的奥地利帝国歷史,这將成为所有学校的必修教材。”
“奥地利帝国实际上是以哈布斯堡王朝为纽带凝聚起来的。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够以此为主线,从鲁道夫二世直到带领人民抵抗拿破崙侵略的弗朗茨一世皇帝,著重突出忠君爱国的精神。”
海恩斯坦伯爵点了点头,隨后略显忧虑地指看计划书问道:“陛下,经费问题如何解决?按照您的设想,我们需要扩大公立学校的规模,提供免费午餐,免除义务教育阶段的所有学费、书本费和杂费等等。仅今年一年就需要六千万弗洛林,隨著入学率提高,往后的支出只会更多。”
“您是打算用战爭赔款当做教育经费吗?”布鲁克男爵提问,“不过那一共只有七亿弗洛林,我们还需要进行其他的生產建设,陛下。”
弗朗茨摇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让教会承担大部分支出。雷希贝格伯爵那边的谈判至关重要,决不能失败。”
“约瑟夫皇帝的主张很有远见,”弗朗茨坚定地说,“教会应该成为我们手中的工具,而不是头顶上的监管者。”
布尔伯爵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都微微頜首。看来动用教会的財產已成定局,毕竟帝国需要资金,而教会恰好就是一只肥美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