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有人想起家人,忍不住开始哭泣,起初声音很小,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在哭,可是渐渐的,加入到哭泣队伍中的人越来越多。
有的在想念孩子,有的在想念刚过门的婆娘,有的在想念头髮白的老人。
但无论如何,对刘贤的命令,没有人会怀疑!
做为统兵的主帅,谁也不可能把军令当成儿戏,而这些蛮兵对刘贤过往的事情了解的越多,心中便愈发的害怕。
“知道不,当年曹操带兵入侵汉中,整整八万人啊,结果全都死了,只有曹操带著几个人侥倖逃了回去。”
“可惨了,连曹操都差点把命搭上,光是为了躲避追杀,曹操在山洞里就躲了一个多月呢。”
一谈到汉中之战,蛮兵愈发的恐惧。
那些家人就在城里的,趁著这个空档,免不了交代一下后事。
城西一处低矮的土屋里,炭火將熄未熄。
一个断了左臂的汉子,用仅存的右手,颤抖著从怀里摸出一块磨得光滑的兽骨护符,塞进旁边一个半大少年的手心。
“阿岩,拿著这是你阿娘·—当年给阿爹的-护身符,若城破了·..不要反抗,也別想著报仇,
一定要活下去替咱家留个根!”
“记住,一定不要报仇。”
“阿父,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杀你?”小男孩抱著父亲,不解的问道。
那汉子摇了摇头,“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记住,城破之后,不要跑,也不要反抗!”
类似的场景,在无数个角落不住的上演著。
到了第三日,当第一缕惨澹的光线艰难地刺破云层,投射在滇池斑驳的城墙上时,城头的守军如同被滚油泼中,骤然爆发出压抑不住的骚动和惊哗!
“看!快看城外!”
“那—那是什么?!”
只见城外汉军连绵的营寨前方,突然竖起了一道刺目的“墙”!那是一幅巨大到令人室息的素白布慢!
布慢之上,是七个硕大无朋、漆黑如墨的汉字,“孟获是南中之耻!”
那墨色浓得化不开,每一个字都大得惊人,即使隔著数百步的距离,城头上视力最弱的士兵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有的蛮兵在咒骂,在喊叫,在抱怨,在通过他们的方式表现各自的愤怒,也有不少人则表现的比较麻木,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还有一些人,则咬牙切齿,虽然嘴上不敢明说,心里却不停的骂著,这一切都怪孟获,是他害了大家!
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孟获,孟获马上登上了城楼,这几日,他的心情也变的愈发烦躁,甚至和妻子还吵了一架。
祝融也开始抱怨,嫁给孟获,还没等怎么享福,就要跟他一起陪葬。
有哪个女人,愿意面临这样的下场呢?
孟获往外一看,他一眼就看到了城外巨大的白色巨幡,以及幡上那七个如同毒咒般的大字!
“刘贤一一!”
一声如同受伤猛虎般的咆哮从孟获喉咙深处炸开,饱含著被彻底羞辱的狂怒和滔天的杀意。
孟获眼珠子都红了,几乎要喷出火来,简直欺人太甚。
他孟获是南中的蛮王,是所有人都仰望的首领。
可是现在倒好,刘贤直接给他扣上了“南中之耻”的帽子,这谁受得了。
很快,刘贤走出了大帐,看到孟获,见他暴躁的几乎要发狂,便笑道:“孟获,你不要心急,
等到明日,我就开始攻城,想要发,你有的是机会,有什么本事,儘管使出来,我刘贤,接著便是!”
孟获骂了一阵,刘贤不再理会,他自己也渐渐消停了下来。
而汉军的运粮队,也开始不停的往这里运粮。
刘贤所做的一切,並不怕被孟获瞧见,反正,他的信號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这场仗,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到了午后,隨著隆隆的声响,汉军的霹雳车也开始就位了,为明日的攻城做准备。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一个年轻的蛮兵声音发颤,指著那些巨物问旁边的老兵。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应该是霹雳车”
一个脸上带著刀疤的老兵了一口唾沫,声音乾涩,带著难以掩饰的惊悸,“汉人叫它发石车,也叫霹雳车,以前我去益州的时候见过一次,威力可大了,那还是老式的发石车,这个看起来威力更大。”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可怕的景象,周围的蛮兵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將身子纷纷凑近了些,想听的更清楚。
“究竟有多厉害?”
蛮兵大都没见过此物,因为他们压根都没有经歷过攻城战。
那个老兵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隔著一两百步远,石头,像天神发怒一样拋过来!那石头飞在天上,然后猛地砸下来膨!”
他猛地一脚,嚇得旁边几个新兵一哆嗦,“砸在城墙上,就是个脸盆大的坑!要是砸在人身上..”
老兵的眼神扫过身边一张张年轻而惊惶的脸,“管你是铁打的汉子还是铜铸的罗汉,当场就给你砸成一滩烂泥!骨头、肠子—全混在一起,分都分不清!稀碎!懂吗?砸得稀碎!”
“嘶—”
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城墙上此起彼伏。许多蛮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著刀枪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们习惯了山林间的跳跃腾挪,习惯了面对面的血腥搏杀,习惯了用刀砍,用予刺,用箭射,
甚至用牙齿撕咬。
但这种飞石从天落下,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这种未知的、无法抵挡的毁灭力量,带来的恐惧感是深入骨髓的。
“那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干等著挨砸?”一个新兵带著哭腔问道。
“躲在垛口后面?有用吗?”另一个声音充满绝望。
老兵沉默地摇摇头,眼神黯淡,“躲在哪里都没用,只能祈祷,那东西別砸在你们的身上。”
老兵说完,大家更害怕了。
有人指了指城下的霹雳车,“他们有那么多呢?不可能砸不中的。”
老兵无奈的嘆了口气,“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砸到谁,算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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