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席间一再表示感激,说了不少好话,並亲口承诺,冀州今后坚决拥护朝廷,绝不背弃。
刘贤和田丰、沮授、辛毗这些人,也一一敬了酒,眾人相谈甚欢。
转过天来,吕布就率军离开了,就连之前招降的文虎、文豹、沮鸽、张雄这些后辈,
刘贤也没有带走,都给袁谭留在了鄴城。
九月初,寿春!
秋日的晨光尚未驱散薄雾,官道两侧的族旗已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远处渐渐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如闷雷滚过大地。守城的士卒纷纷挺直了腰背,目光灼灼地望向远方,那是吕布的军队归来了。
当先一骑赤红如火,正是吕布。他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鎧,腰间悬剑,方天画戟斜持於马侧,虽风尘僕僕,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喜色。
身后铁骑如潮,黑压压的军阵沉默而肃杀,唯有马蹄踏碎尘土的声音,昭示著这支百战之师的威严。
城门前,天子仪仗早已列阵。刘协身著玄色冕服,头戴十二冠,立於御琴之上。他面容清瘦,目光却沉稳如渊,身后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都在翘首以待。
这似乎已成了惯例,每次吕布出征归来,天子都会亲自出迎。
远远的看到天子,吕布难掩激动,这样隆重的待遇,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来到近前,吕布急忙翻身下马,抱拳高声道:“臣吕布,奉詔討逆,今凯旋而归,叩见陛下!”
刘协笑著往前走了几步,温声道:“爱卿快快平身,此番征战劳苦,朕心甚慰。”
吕布起身,目光掠过天子身后的公卿,躬身回道:“为国效力,乃臣之本分。”
隨后,在宫里,天子还单独留下吕布和刘贤又敘谈了一番,询问起此番出征的具体经过。
对接下来青州和充州的空缺,刘协也徵求了两人的看法。
转过天来,早朝之上,刘协便当著朝臣公卿的面,对吕布等人逐一进行了嘉奖,並擢升鲁肃为青州刺史,张辽为兗州刺史。
接下来,淮南这边相对比较平静,倒是有一个惊喜,徐庶在巢湖大会上见过了天子,
他终於下定决心来到了淮南。
秋去冬来,时间並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脚步而停歇,一转眼,步入了中兴三年(202
年)。
这一日,张辽和鲁肃难得抽空回了一趟寿春,刘贤便亲自做东,请他们一同饮酒,顺便也把千殤將张飞请来坐陪。
眾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席间便谈到了曹操,张飞哼了一声,“曹操还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招降了张邰,还得了豫州。”
提到张邰,鲁肃也插了一句,“曹操先是生擒了张部,隨后又亲自派人出使鄴城,游说袁谭和他结亲,让袁谭交出了张的家小,这袁谭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还真的答应的。”
刘贤的脸色也变的不太好,他面带失望的摇了摇头,“这袁谭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曹操重视人才,这不难理解,可是,刘贤没想到,袁谭竟然昏了头。
现在曹操身边严重缺人,尤其是缺少能征惯战的大將,原因很简单,之前和刘贤作对,刘贤把曹操身边有名的將领,干掉了很多。
曹洪、曹纯、曹真、曹休、乐进、李通、蔡阳这些人都被干掉了。
张辽也嘆了口气,“可是张頜被曹操生擒,就算袁谭把张部的家人扣下,曹操也不会把张部再还给他,或许正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当曹操许诺了一些好处后,袁谭便答应了。”
刘贤冷笑,“由此看来,袁谭鼠目寸光,难成大事,这不半年过去了,他也没能打败袁尚,亏他身边还有田丰、沮授、文丑等人相助。”
袁谭的无能表现,刘贤骂归骂,心里还是很痛快的,毕竟,他並不希望袁谭快速的成长起来。
张辽又开了口,“中郎,去年底,曹操派人来譙县祭祖,你是没瞧见,那些人是何等的脸色。”
说著说著,张辽忍不住笑了。
刘贤端起面前的铜製酒杯,一饮而尽,隨即笑道:“这就是我去年,之所以让温侯早些领兵占据充州的原因,因为充州不仅曹操经营多年,他曹家的命脉也在那里。”
眾所周知,曹操的故乡就在譙县,不仅曹家出自譙县,夏侯家也是出自譙县,《三国志》开篇介绍曹操,第一句话就是,曹操,沛国譙县人!
曹操做梦都想收回充州,如果去年吕布的动作要是稍晚一些,曹操一定会向充州下手。
“曹家的祖坟都在譙县,曹嵩和曹昂的墓也都在那里,虽然曹操去了南阳,但仍有很多人不愿意离开故土,继续定居在譙县。”张辽又说道。
“好!文远,你现在掌管充州,我建议你在譙县多多增派兵力,在善待曹家人的同时,切记一定要牢牢的控制住那里,没我的命令,不要再让任何一个曹家人离开。”
“放心吧!”
刘贤又忍不住笑了,“曹操的父亲曹嵩,曹操最疼爱的儿子曹昂,他们的墓都在譙县,我想曹操做梦都想亲自去譙县看一看,可惜,只要他继续和朝廷作对,这个愿望,他就永远都想实现!”
不管是谁,故乡的情节都永远也割捨不下,哪怕曹操在外面占据再大的地盘,拥有再多的兵马,他的软肋,依旧牢牢的捏在刘贤的手里。
就算去譙县祭祖,曹操也只能委派別人去。
张飞喝了一碗酒,也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如此看来,那曹操还真是可怜,子山你可真行,说不定有一天,曹操会亲自求你。”
张飞学著曹操的口气,说道:“求求你了,让我去拜祭一下我父亲吧,行行好,让我看一看我的儿子吧,俺可听说了,曹操最疼爱的就是曹昂。”
刘贤点了点头,“不错,每日朝会上,我会奏请天子,追封曹昂为孝烈侯!以彰显其忠孝之名。”
汉末后期,出现了很多虚封的爵位,並不一定要带有封地,比如关羽的汉寿亭侯,就是带有封地的爵位。
虚封的爵位更多的是象徵意义,没有实际封地,也不再享有食邑,关羽死后被追封为壮繆侯就是这个意思。
刘贤说到做到,第二天,天子就恩准了,亲自下了詔书,追封曹昂为孝烈侯。
“故曹操长子昂,忠孝性成,义勇天授。宛城之役,蹈刃救亲,身陨匪躬。朕慰其节,追封孝烈侯,祀以中牢,永载史册,以励天下忠孝之风。”
消息传到南阳,曹操气的直瞪眼,却有无可奈何。
他对郭嘉说:“这刘贤分明是故意的,他让天子嘉奖我儿,意在告诉我,譙县在他的手里,其心可诛啊!”
曹操怒瞪双眼,这两年他明显苍老了许多,全都是拜刘贤所赐。
郭嘉摇了摇头,耐心的劝道:“明公不必动怒,且再让他得意一时,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豫州,关中、河东、司隶等地也日趋平稳,又和袁谭结了盟,我们目前的实力,並不输给吕布,而且”
郭嘉压低了声音,又凑近了一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已得到了確凿的消息,自去岁秋冬开始,刘表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已经臥床多日,只怕时日无多了。”
“听说刘表病了。”曹操忽然开口,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郭嘉掏出隨身携带的五石散,打开深深的闻了一下,即便没有当场服用,他依旧一脸的陶醉,隨即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病得很重。”
曹操盯著他,忽然大笑起来:“好!好!当真是天助我也!”
笑声在书房內迴荡,却莫名透著一股森然。郭嘉静静看著他笑完,才轻声道:“明公不觉得奇怪吗?”
曹操笑声夏然而止,眉头微皱:“奇怪什么?”
“刘表去年上半年,身体还很康健,精神翼,怎么短短半年,就病得如此之快?”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
郭嘉微微一笑,却没有马上回答。
曹操身子微微前倾,催促道:“奉孝,你就別卖关子了。”
郭嘉收起了五石散,这才说道:“刘表之病,一来是年事已高,身体本就虚弱,染病臥床也在情理之中。”
“二来嘛——”郭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恐怕是有人暗中使力。”
曹操瞳孔微缩,隨即恍然:“你是说蔡家?”
郭嘉点头:“刘表近来连番向朝廷进贡,姿態谦卑,显然是向朝廷示好。蔡氏一族在荆州根深蒂固,岂会愿意看到刘表与朝廷走得太近?”
曹操冷笑了一声:“蔡家倒是胆子不小。”
“岂止是胆子不小。”郭嘉轻声道:“蔡瑁早已暗中控制荆州军务,刘表病重后,更是封锁消息,连其长子刘琦都难以近身探视。”
曹操指节叩击案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刘表若死,荆州必乱。”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乱,我们才有机会。实不相瞒,我已经派人混进了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