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周瑜反其道而行
孙权做梦也没想到,大年三十这一天,他却在逃命,以往每一年,他都和亲人在一起,一家人其乐融融,温馨又快乐。
但是现在的他,逃的倒是挺“快”,但却『乐”不起来。
凛冽的寒风吹过江边的芦苇,沉甸甸的芦苇作响,孙权骑在青马上面,望著面前空空荡荡波浪翻滚的江面,心中无比的苦涩。
江边没有船只,一艘船都没有,孙权心急如焚,彻底乱了方寸,可是追兵却並不会可怜他,体谅他,很快,追兵就出现了,最先追上来的是大將张辽。
张辽纵马舞刀,神目如电,身后跟著两千骑兵,本就士气低落的江东兵,一听到那惊雷般不断迫近的马蹄声,气势更加低落,程普黄盖关键时候,主动断后,掩护孙权离开。
“主公,快走!”程普大声的催促著,握紧铁戟蛇矛,朝著后面的追兵杀了过去。
孙权跑出没多远,又遇到了路昭,关羽、张飞这些人隨后也出现了。
江东兵一路之上投降的,被杀的数不胜数,在周瑜的劝说下,孙权带著一眾残兵败將一路沿江朝上游而去,直接逃进了茫茫的大山之中,因为山林的阻挡,这才延缓了追兵的速度。
刘贤並没有放弃追击,直接下令,让將士们进山继续追击。
望著茫茫无尽的山林,刘贤的脸色不太好看,整个庐江的西部和北部,都是连绵不绝的大山。
这一片山脉都属於大別山,一直延伸到长江边,只有真正的身临其境,才能更加清楚的感受到这一片山区究竟有多大。
刘贤下令继续追击,而吕布也带人困住了敌將程普,经过一番激战,程普的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此时程普的身上也已经染满了鲜血。
从皖城被攻破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奋战到现在,天已经快傍晚了,中途一丁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得到任何的食物补充。
程普嘴里呼呼的喘著粗气,强撑到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
但是,这是战场,哪怕再累,伤的再重,程普心里也知道,想要从吕布的包围中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能和张辽廝杀一番侥倖脱困,现在面对吕布,程普却没有这个自信了。
吕布骑在赤兔马上,冷眼看著对面的程普,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下,劝道:“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已陷入了重围中,註定难以走脱,不如听我一言,归顺朝廷,何苦要为孙氏殉葬?”
程普摇了摇头,对吕布的好意,眼中並无半点感激。
暮色降临,残阳如血。
程普勒住马韁,望著四周密不透风的吕布將士,他知道,今日恐怕就是自己的最后一战了。
“程將军,何必如此固执?”吕布催马逼近,方天画戟在夕阳下泛著冷光。
程普握紧手中的铁脊蛇矛,冷笑道:“吕布,休要再做这无用功。我追隨孙氏已有三世,此生绝无二心。今日纵然是死,也绝不归降!”
吕布默然,隨即嘆了口气:“那实在可惜了。”
程普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我只求你能如实相告,我家主公现在是否无恙?”
吕布微微一愣,隨即感慨道:“都到了这种时候,想不到你还在担心孙权的安危,反正你已是將死之人,倒也不妨告诉你,孙权已带人逃进大山之中,尚未被擒。”
程普闻言,心中一松,冲吕布在马背上拱了拱手,“多谢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孙侯此番虽然凶险,定能逢凶化吉,安然过江。”
程普说罢抬起头,眼中重燃斗志,用力的握紧了陪伴他征战多年的铁脊蛇矛。
这个时代,並不缺少忠义之人。只不过这些人的忠义,並不一定是对朝廷,很多人只忠心於他们所认定的“主公”。
说罢,程普猛地一挥蛇矛,高声喊道:“江东儿郎们!不怕死的隨我来!”
“杀!”程普一马当先,带领著剩下的將士们,毅然决然的朝著吕布冲了过去。
这一百多江东兵倒不乏有血性之人,不少人紧隨程普身后,一起向前衝锋。
吕布眼中闪过了一丝讚赏,等程普骑马衝出很大一截,吕布这才出击。
程普决然赴死,也只是稍稍的贏得了吕布一丝讚赏,但也仅此而已,仅靠无畏的勇气,並不足以弥补他和吕布实力的差距。
程普距离吕布越来越近,眼看只剩下了二十步的距离,吕布这才举起了方天画戟,眼中寒芒一闪,他单人独骑迎著程普冲了过去。
吕布有著绝对的自信,凭他一个人,足矣!
吕布纵马衝杀,赤兔马感受到主人的战意,也是兴奋的將速度提到了极致。
一眨眼,吕布便来到了程普的马前,方天画戟裹著呼啸的疾风,直刺程普的前胸,程普急忙侧身躲闪,同时,也刺出了一枪。
眼看就要被刺中,吕布这才身子轻轻一闪,看似差之毫厘,可这却是吕布常年和敌人廝杀所积攒的经验,也是对自身实力的强大自信。
第二个回合,吕布直接將大戟居高临下,狠狠的砸向程普的头顶,大戟势大力猛,来的实在太快了,程普即便侧身將头躲过,肩头还是被大戟划到了,顿时脸色惊变,身子差一点就落了马。
紧跟著,下一回合,两人的兵器便重重砸在了一起,一声轰鸣,程普身子登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直震的虎口发麻,臟腑都也移位了,吕布的力量实在太强了。
在两人交手的同时,其他江东兵也过来帮忙,向吕布出手。
吕布毫不在意,大戟上下翻飞,接连將靠近的江东兵挑落马下,方天画戟在他的手里,好像活了一样,舞得飞快。
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既透著灵动,又带著惊人的力量。
终於,在又一次交锋中,程普一个不慎,被吕布的方天画戟刺中胸口。他闷哼一声,
从马上跌落。
还没等程普再起来,赤兔马已到了近前,隨即,方天画戟便落了下来,戟头无情的刺进了程普的心口。
那些正在围攻吕布的江东兵,见程普丧命,顿时全都动作一滯,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进攻。
吕布目光四周扫视了一圈,大声说道:“降者不杀!谁若是一心求死,儘管上吧,我定会成全他!”
吕布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那眼中透出的脾天下的气势,更是让这些江东兵深受震撼。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將武器丟在了地上,其他人便也相继下马请降,程普一死,这些人便也失去了继续拼杀的斗志了。
这一日朝会后,刘协將陈宫单独留了下来,等眾位朝臣都离开后,陈宫怀著疑惑的心情看向天子,不明白天子究竟要做什么。
刘协笑了笑,他面容温和,透著让人如沐春风的气度。
“司空,陪朕隨便走一走可好?”
“陛下说哪里话,臣自当奉陪。”陈宫躬身行礼,跟隨在天子的身后。
虽是隆冬时节,但刘协还是执意要在外面散步,寒风呼啸,即便有宫墙阻隔,依旧让人瑟瑟发抖,走了一会,刘协的脸上便已经发红了。
其实这个时候散步,外面也没啥可看的,草木都枯萎了,也都谢了,除了一片片的宫殿屋舍,便是略显冷清的街道。
但陈宫注意到,天子似乎心情非常好,脚步轻快,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能不能给朕说一说,温侯和刘卿家的事情。”
陈宫点了点头,反正就算他不说,天子也会去找別人了解,来到淮南,刘协自然要对这两位最重要的人加深一些了解。
“那臣从哪里说起呢?”
刘协眼中满含期待,透著无比的真诚,“凡是卿家所知道的,都告诉朕吧。”
於是,陈宫便从吕布被困下邳开始,一直到来到淮南,中间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刘协,至於刘贤的那些手段,陈宫则是儘量讲的比较委婉,他可不希望,让天子对刘贤留下不好的印象。
两人一边走著,刘协一边认真的听著,他走的很慢,仿佛这样,时间也能走的慢一些。
自从离开许都后,刘协才真正体会到了自由的味道,哪怕是寒冬腊月,他的心里也是暖的,心情也是无比愉悦的。
根本不用担心被人跟踪监视,身边的侍从护卫,他可以完全自己做主挑选。
现在刘协每天心情都很好,吃得香甜,睡得安然。
刘协对吕布和刘贤,他完全是怀著一颗无比感恩的心,迫切的想要儘可能的多的了解他们。
儘管陈宫省略了很多细节,但也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听的刘协冻得都咳嗽了。
陈宫嚇了一跳,忙劝道:“陛下千万要注意身体,若是受了风寒,那可是臣的罪过。”
刘协笑了笑,“那咱们去暖阁,卿家接著给朕讲。”
陈宫见刘协两眼闪闪发亮,兴趣依旧非常的浓厚,大有不听完不罢休的架势,陈宫真不知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担心。
无奈的嘆了口气,只好答应。
暖阁里面烧著炉火,烧的是荀或亲自挑选送来的木炭,进门后,顿时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刘协笑道:“其实朕还是更喜欢待在外面。”
陈宫完全能够理解,他从九岁登基,一直到二十岁,这么多年一直都困在深宫,这囚禁的滋味自然早就受够了,外面哪怕天寒地冻,至少身体和精神都是自由的。
话题继续,两人继续聊著,刘协有的时候也会提问,对於吕布的勇武,他自然是没有任何的质疑。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就是最好的詮释,对於刘贤,屡屡出奇制胜,总是能上演神奇的手段,愈发让刘协產生了兴趣。
“爱卿,不知刘贤和你相比,其才能如何?”
虽然这么问,有些不妥,但刘协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陈宫表情顿时变的认真起来,郑重的回道:“子山之才,臣远不如也,若没有他辅佐温侯,不要说我们能在淮南站稳脚,能不能安全从下邳突围,都难说啊。”
刘协自然明白,如果吕布无法从下邳突围,那他从许都脱困,自然就无从说起了。
“那这次温侯出征,卿家以为可有胜算?”
刘协不忘补充了一句,“朕不通军务,不知兵事,只是朕觉得如此寒冬时节,且又是临近年关,实在不宜出兵。”
陈宫笑了笑,宽慰道:“陛下,子山行事往往出人意料,看似孙权兵马强盛,又占据皖城。实则在出兵之前,子山就已经胸有成竹,陛下不必担忧,或许这会捷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刘协半信半疑,不过心中还是充满期待。
哪知两人谈话刚刚结束,外面就匆匆走进来一个人,正是侍中刘艾。
刘艾脚步匆忙,神色难掩激动,“陛下,刚刚传来捷报,温侯已经拿下了皖城,此战温侯斩杀程普,刘军师生擒蒋钦,收服降兵一万多人,孙权带人逃进了深山丛林中,温侯正派兵继续追击!”
刘协听到这个消息,愣了好久,脸上才露出了按耐不住的惊喜之色。
吕布出征一共才带去了一万人,想不到竟有如此大的战果,光降兵就收拢了一万人,
还收服了半个庐江。
“快跟朕说说具体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