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勇猛,锦帆军也是如狼似虎。
他们吶喊著,声音响彻夜空,手中的兵刃在火光映照下闪烁寒光,衝锋起来毫无畏惧,势不可挡。
凌操心中叫苦不迭,知道今日大势已去,他咬著牙,虚晃一招,而后转身拼命后撤。
甘寧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並没有急著追赶。他稳稳地站定,把手中还滴著鲜血的大刀用力插在地上,隨后从旁边一名亲卫手里取过一张弓。
搭箭上弦,动作一气呵成,甘寧眼神中透著必杀的决心,瞄准凌操逃窜的后心,狼狠射出一箭。
利箭划破夜空,带著呼啸的风声,直射而去。
紧跟著,就是一声惨叫,凌操身子摇晃了几下,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天才刚放亮,一匹快马便飞驰来到了皖城,给孙权带来了渡口遭袭的噩耗。
“主公,昨夜渡口遭遇甘寧袭击,我军伤亡惨重,战船多半被烧,守將凌操也被甘寧射杀!”
孙权大吃一惊,站在原地,好半响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人突然死机了,大脑停止了运转。
“怎么会这样?”过了一会,他喃喃自语道。
如果吕布从夹石出兵,从正面进攻,孙权並不会觉得太意外。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甘寧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了他们的背后,偷袭了渡口。
渡口遭袭,这件事可不简单,孙权马上派人赶往渡口,可是甘寧一击得手,就已经离开了,那些战船除了被烧掉的,剩下的则被甘寧给带走了。
渡口的守军出现伤亡,哪怕全部都死光,对孙权来说,也不算太大的事儿,但是战船却没有了,这可不是小事。
没有战船,也就意味著孙权很难再回到长江对岸。
问题相当严重!
就在孙权心急如焚,被这次偷袭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张辽却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夹石,和鲁肃兵合一处,当夜就发动了突袭。
儘管周瑜没有鬆懈,可是,江东兵不占地利,终究还是没有挡住。
一战下来,江东兵便伤亡了两千人,周瑜且战且退,只能沿途阻击,並派人向孙权送信。
先是渡口遭袭,紧跟著张辽越过了夹石,孙权被搞的彻底乱了方寸。
张辽为前部先锋,一路势如破竹,强势推进,吕布和刘贤则率领一万精兵,隨后也越过了夹石,目標直指皖城。
走在半路上,吕布忍不住问道:“子山,孙权会不会从皖城撤兵?”
刘贤笑了笑,“如果渡口遭袭,孙权马上就下令撤兵,我一定会很佩服他,可是他又怎么可能捨得放弃已经拿下的城池呢?別说渡口遭袭,就算我们越过了夹石,兵临城下,
他也不会撤兵的。”
刘贤的语气非常肯定,这不能怪孙权,因为这就是人性。
好不容易占了庐江,孙权捨得主动再让出来吗?
“皖城是一座坚城,孙权一定认为,他可以据城而守,来对抗我军,时间一久,说不定我们就自行退去了。”
吕布朗声一阵大笑,“既然孙权不愿离开,那我们也就没必要留情了,就让他再体会一下,昔日孙策和周瑜在皖城所遭遇的惨败吧。”
不到三日,张辽就把周瑜逼的退到了皖城,隨后,吕布的大军也兵临城下了。
此时,孙权在城中的兵力不下一万人,几乎和吕布的兵力持平。
孙权登上城楼,居高临下的望向城外,神色还算镇定,蒋钦、周泰、周瑜、吕蒙等人都簇拥在他的身边。
吕布跨马持戟,威风凛凛,看了孙权几眼,傲然冷笑道:“孙权,我奉詔討逆,识相的速速开城归降,否则,城破之日,休怪我手中方天画戟无情。”
孙权面对吕布,並不畏惧,当即反击道:“吕布,可不要光说大话,你的兵力大概也就只有这么多吧,我就不信你能攻破皖城。”
这么多诸侯,吕布的兵力算是最少的,原因並不复杂,来到淮南后,刘贤並不希望盲自扩军,反而走的是精兵路线。
这么做,也是迫於淮南的特殊形势,因为淮南被袁术祸害的不轻,加上连年乾旱,粮食严重不足,根本无法供养庞大的军队。
不久前,吕布又领兵前往许都,兵力根本就没有时间迅速壮大。
刘辟和龚都虽然领兵加入,但那些黄幣严格来说,战力並不强,刘贤已经决定年后要对那些人进行重新的筛选。
周瑜並没有太注意吕布,而是把视线集中在刘贤的身上,鲁肃这一次也一起来了,就在刘贤的身边,两人並马而立,不时的交谈著。
见两人关係如此亲密,周瑜心里莫名有些泛酸,原本该是他和鲁肃並肩携手,一同为江东效力,可半路突然杀出一个刘贤,硬是把鲁肃给拐走了。
周瑜並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但是,一想到刘贤的那些手段,也不免升起了怒火。
直到现在,孙权还不知道,孙策是刘贤派人伏击的,他一直以为是曹操派人刺杀的。
接下来,孙权命人严加守备,他本以为吕布马上就会攻城,可是並没有。
刘贤把徐晃和步鷺叫到跟前,吩咐道:“务必把江边渔民的船只全部收拢起来,这一段时间,让他们就不要再乘船打鱼了,总之我不希望附近江面再有船只出现!”
而周边几座城池,还分散看几千名江东兵,刘贤交给了关羽和张飞一人一千人马,让他们迅速扫荡那些城池。
对周边的城池,孙权也不太放心,於是便派人出城联络。
可是派出去的人刚出城不久,户体就被送了回来,孙权接连派了好几波,一个也没有成功突过吕布军的封锁。
短短两日,南门外便多了十几具户体,平行摆在地上,摆的整整齐齐,越看越渗人,
可是孙权根本就不敢开城收回这些尸体。
城上的江东兵,每天看到这些自己人的户体,无不心惊胆战。
周瑜越想心里越不安,急忙来见孙权,“主公,这样下去对我们越发不利,我们的主力在皖城,可是周边的几座城池,他们和我们失去了联繫,很容易被吕布逐一击败,这两日吕布只围不攻,明显是要孤立我们,先把周边的城池拿下。”
“先是渡口遭袭,接著他们又越过夹石,我们的兵力不知不觉已经折损了不下三千人,刘贤料到我们不会撤离,所以才敢这么做,他要不断的削弱我们,重创我军的土气。”
孙权的兵力和吕布相比,的確占有优势,可是现在,孙权这边正在不断的出现伤亡,
兵力正在迅速锐减。
周瑜犹豫了一下,忧心的说道:“虽然皖城还在我们的手里,可我们停在渡口的船只已经没有了,主公难道就不担心吗?”
人很难放弃已经到手的东西,这种魄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孙权陷入了纠结中,“公瑾,正因为渡口遭袭,所以我们更要守住这里。”
周瑜想了想,大胆的劝道:“一旦周边的城池都被刘贤夺回去,到那时,只剩下皖城一座孤城,形势会更加不利,不如就把庐江放弃吧。”
“放弃?”
孙权瞪大了眼睛,很是不甘,“公瑾,这庐江我们才好不容易夺取,怎么能轻易让出去呢?”
一想到刘贤的算计,一向环环相扣,周瑜心中的不安便愈发强烈。
与此同时,刘贤正在大帐中和鲁肃一边下棋,一边閒谈,两人下的是围棋,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围棋就已经流传开来。
鲁肃执黑子率先落子,占星位取势,这是他最擅长的布局。
刘贤垂眸浅笑,白子轻盈点在三线,看似漫不经心,却正巧阻住黑子扩张之势。
鲁肃眉心微,捻起黑子落在星位另一侧,可刘贤的白子却如狡的游鱼,时而在边角悄然生根,时而直捣黑子腹地,看似隨性的落子,竟在几回合后,將鲁肃苦心经营的棋形割裂成零散的孤棋。
下著下著,鲁肃的眉头便皱的愈发厉害,刘贤的落子毫无章法可循,他时而弃子爭先,时而以小换大,甚至不惜自损棋形,只为抢占要点。
当鲁肃好不容易围出一片实地,刘贤竟果断打入,以凌厉的手段,搅得鲁肃局势大乱“子山,你这可没有君子风范啊。”鲁肃实在忍不住,点评道。
刘贤微然一笑,“子敬,下棋如同两军对垒,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取胜。若拘泥於君子之道,岂不成了半渡而不击的宋襄公。战场上刀光剑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难道指望抱拳作揖来退敌吗?”
鲁肃望著棋盘上逐渐落入下风的局面,不得不感嘆,刘贤还真是不寻常,下棋也好,
算计敌人也好,他总是不择手段。
一局终了,鲁肃倒也不是输不起,只是碰上刘贤这种对手,让他感到无奈、无语,又无力。
“子敬,如果换做你是孙权,你现在会退兵吗?”重新摆棋的时候,刘贤隨口问道。
鲁肃斟酌了一会,摇了摇头,“我应该也不会!”
刘贤笑了,“庐江就好比一块肥肉,孙权就是一只狐狸,这块肉他已经吃进了嘴里,
正在大口咀嚼,享受美味。就在这个时候,我在他屁股上放了一把火,火势起初並不大,
虽然有些灼热,烧了他一些毛髮,但他还是捨不得把嘴里的肉吐出来。接下来,我就开始添柴加火,让火势继续变大,火势不断的蔓延,我就不信他能一直挺下去。这块肉,他早晚都要吐出来的!”
鲁肃不得不佩服刘贤的手段,感慨道:“到手的庐江,再白白的让出去,世间能有几人有如此魄力?”
刘贤笑著指了指自己,把鲁肃给逗笑了,当初鲁肃快要守不住,刘贤就让他果断放弃了。
鲁肃又问道:“你认为此番李术会配合我们夺取皖城吗?”
“我知道,子敬並不怎么喜欢这个人,坦白说,我也不喜欢李术,但是李术只要脑子没坏,他必然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毕竟,人性本就是趋利避害的。”
停顿了一下,刘贤又说道:“子敬,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有第二套计划。”
“第二套计划?”
刘贤点头,“这是我们做谋士所必备的,就拿之前偷袭许县来说,我並没有完全指望董承他们。他们能主动配合,帮我打开城门最好。事实证明,董承他们並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在我的逼迫下,郭嘉和曹休最终还是决定开城突围,所以哪怕董承不出手,我们也会拿下许县的。”
刘贤伸手又朝著外面的皖城指了指,“如今,孙权的战船被我们烧掉了,我们丟失的其他城池也会马上收回来,作为江东之主,孙权却只能缩在皖城,当真可笑,即便李术没有帮我们打开城门,若要比拼耐心,孙权也耗不过我们。”
转过天来,关羽率先回来了,他的马背上掛著一颗血淋淋的首级,去的时候,关羽只带了一千人,回来的时候,光战俘就带回来上千人。
刘贤亲自出迎,一见面,便称讚道:“云长,我就知道,只要你出马,那些江东兵定然不堪一击。”
关羽授著鬍鬚,这话听的很是受用,当即翻身下了马,將马背上的首级取下,递给了刘贤。
“这是敌將周善的首级,他的两千江东兵,被我斩杀了五百多,降兵收拢了千余人。”
刘贤当眾挑起了大拇指,“云长出手,必定是马到功成,区区周善,也仅仅只是让云长活动了一下筋骨。”
刘贤找人將周善的首级,挑在了旗杆上,和凌操的首级一起,供皖城的守军瞻仰。
到了下午,张飞也凯旋而归,他把敌將谷利给杀了,也收拢了不少战俘。
孙权登上城楼,亲眼目睹那三颗首级,心中愈发震惊。
这足以说明,短短几日的功夫,刘贤已经把除皖城以外,丟失的城池都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