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龙吟怀石料理古朴的门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门牌上“龙吟“二字散发著温润的光晕。
三十叠的包厢內,三张檜木长桌呈品字形摆放。
张栩宴请中国代表团的晚宴上,特意请了小林觉、谢依旻和柏寒作陪。
柏寒的任务自然是照顾好中国的年轻棋手。
年龄相仿,意气相投。
虽然喝的不是酒,但青梅酵素饮的清甜与黑豆茶的醇厚丝毫不逊美酒助兴。
少年们很快就打成一片,彼此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
阿党和小羋自不去说,时越和檀啸在柏寒的口中变成了时哥、檀少。
而范廷鈺,则被冠上了“范老板”的美称。
想到范廷鈺老成持重的棋风,眾人一致认为名副其实。
年纪最小的柏寒,也逃不过真香定律,在范老板的报復下从小柏变成了“小白”。
看到输棋的羋昱廷情绪略显低落,柏寒贴心的把“围棋灵感特调“推到他面前。
“吃点'棋子'补补元气,明天再战。”
“吃个甜点还要算目数?”
羋昱廷的吐槽引得眾人哄堂大笑,透过半开的纸窗,六本木的夜色好像也被这份欢愉浸染得更加璀璨了。
......
第二天,对抗赛战火重燃。
日本队与中国台北队展开较量,中韩两队则上演巔峰对决。
赛场上,十二位棋手捉对廝杀。
井山裕太迎战陈诗渊,村川大介对阵萧正浩,內田修平与林君谚交锋,伊田篤史挑战王元均,向井千瑛则与黑嘉嘉展开对决。
而昨日表现亮眼的柏寒,今日的对手是林立祥六段。
昨日主將战的胜利让日本棋院士气大振,今天的研究室比往日更加热闹。
就连因为自肃而深居简出的高尾绅路也现身研究室,为后辈们助阵。
大屏幕上依旧实时转播著两场主將战的激烈对决。
日本棋手专属的两台显示屏上,则重点播放著村川大介和柏寒这两场对局的实时战况。
和中韩研究区的紧张不同,日本研究区的气氛轻鬆而热烈。
大屏幕和专属显示屏上的三盘棋,形势都不错。
內田修平、伊田篤史和向井千瑛也未见颓势,这让小林觉心情大好。
他轻轻拍了拍高尾绅路的胳膊,两人来到安静的角落里。
“高尾君,本因坊战第二盘下得真是精彩,恭喜你扳平比分。”
小林觉压低声音说道,脸上带著真诚的讚赏。
“多谢小林前辈的鼓励,只是运气好罢了。”
高尾绅路的声音有些沙哑,情绪並不高。
就在前天,他在本因坊挑战赛第二局中盘战胜羽根直树九段,將总比分改写为1:1。
因为正值老师逝世的自肃期,高尾绅路向棋院申请延期比赛未果,最终成为歷史上首位佩戴丧章参加本因坊战的棋手。
“关於今年三星杯的名额,高尾君有什么打算?”
小林觉转移话题问道。
高尾绅路挑了挑眉毛,苦笑道:“我恐怕要放弃参赛了。这段时间...实在不適合远赴韩国。
小林觉默默点头。
日本棋院今年只获得一个三星杯种子名额,这个名额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棋圣山下敬吾头上。
其他棋手若想参赛,都必须参加七月底在韩国举行的预选赛。
“种子名额实在太少了!“
小林觉忍不住嘆气,与韩国八个、中国四个种子名额相比,日本棋院的处境显得尤为窘迫。
“都怪我们这些头衔持有者不爭气啊。”高尾绅路摇头苦笑,眼中闪过一丝自责。
“高尾君,你觉得让柏初段去参加三星杯预选赛怎么样?”
高尾绅路略显惊讶,隨即认真思考片刻后回道:“从我个人角度,当然支持他去歷练。只是...”
“直说无妨。”
“小林前辈,您觉得棋院会同意让一个初段参加三星杯预选吗?”
高尾绅路摇摇头,“我看希望渺茫。”
小林觉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如果他在这次三国精英对抗赛中表现突出,未必没有可能。”
高尾绅路点点头,提出另一个顾虑。
“三星杯预选赛的费用,对低段棋手来说都是自己承担的吧?差不多三十万日元的开销,对柏初段可不是个小数目。”
作为初段棋手,柏寒每月能从棋院领取八万日元的固定津贴。
但由於他未满十八岁,按照棋院规定津贴减半,实际每月只能拿到四万日元。
这笔钱在东京生活已经是捉襟见肘,更不用说负担国际比赛的开销了。
“还有。”高尾绅路继续分析。
“柏初段在几大棋战上都表现抢眼,七月底很可能会出现赛程衝突。到时候三星杯预选赛很可能和国內赛事撞期。”
摺扇在小林觉手中缓缓开合。
这些实际问题確实都需要慎重考量,但他心里清楚,这些都不是无法解决的难题。
“费用和赛程都可以想办法协调,最重要的是要让他儘早接触世界大赛,適应高强度的对局氛围,熟悉各国棋手的风格特点。”
小林觉起身望向窗外,仿佛已经看到柏寒在国际赛场上征战的身影。
“这些困难,比起一个棋手的成长来说,都只是小事。”
研究区传来的欢呼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扭头看去,富士田举著棋谱向两人走来:“小林老师,柏初段中盘战胜林六段!”
小林觉和高尾绅路相视一笑。
隨著一份份战报传来,研究室里日本棋手们的表情时而舒展,时而紧绷。
削髮明志的內田修平,没能抵挡住林君谚的攻势,台北队扳平比分。
伊田篤史没能继续昨天的状態和运气,中盘不敌王元均初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