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五日“的新人培训,第一天五位新初段遭遇严苛的棋道礼仪训练。
大竹理事长亲自主持的研修课程中,小林寿子五段针对传统礼仪细节展开特训。
对局室拉门要以双手无声启闭,摺扇非使用时应水平放在膝前二十公分处,向对手行礼时视线必须聚焦於棋盘天元位置...
已调任事务局局长的金川正明全程督导,对任何偏差行为立即贴上黄色標识。
伊田篤史因多次鞠躬角度偏差,被指正后情绪失控。
“职业棋士的泪水,必须封存在胜负的棋盘之內!“
这位中部总本部院生出身的少年,终於领教到了金川局长的严厉。
研修结束时,每个人的制服都布满黄標。
安达因为单手关门產生杂音受罚,大渊因为摺扇摆放偏离標准线被纠错,下坂美织因行礼时视线偏移棋盘中心而受训。
柏寒也在理论环节被贴上黄標。
面对故意设置的茶渍污染棋谱,未及时申请更换清晰文本,被判定“缺乏主动確认的职业敏感度“。
“棋道精进始於毫釐之辨,终於心志之纯。“
研修手册总则开篇的这句话,在第一天的培训中便深深印刻进五位新人的脑海中。
晚上八点,首日的培训终於结束。
交还了昭和六十年代棋谱復刻本,五位新初段在监察员的陪同下,沿著四楼狭窄的紧急通道缓步上行。
五楼住宿区的走廊一片安静,每间房间的门楣上都贴著工整的手写名札。
推开房门,桐木箱的淡香与榻榻米的草涩交织,扑面而来。
三叠大小的和室逼仄得几乎转不开身,东北角摆著一台老旧的金属闹钟,指针上的萤光涂料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窗边斜放著一本书,月光照出烫金的书名——《棋士礼仪手册》(昭和棋院版)。
走近窗边,市谷车站的霓虹灯牌正对著房间,闪烁的节奏好像和正式对局的读秒一样。
“出现幻觉了吗?”
柏寒摇摇头,瘫坐在榻榻米上,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棋具。
白天还是榧木棋盘与雪印蛤碁石,此刻却变成了廉价的摺叠棋盘和塑料棋子。
他皱了皱眉,嫌弃地移开视线。
隔壁传来伊田篤史压抑的抽泣,隔著薄薄的墙壁清晰可闻。
柏寒抬手,在墙上轻叩两下,哭泣声戛然而止。
弯了弯嘴角,隨手翻开《礼仪手册》,一页页隨意地翻动著。
手指一顿,第37页被人撕去,只留下参差的纸缘。
“这是某段不光彩的歷史吧?或许还是这位前辈亲近的人?”
少年微微一哂。
合上手册,柏寒的余光捕捉到墙上的刻痕。
凑近仔细查看,是歷年初段们用棋子刻下的印记,深浅不一,却好像都带著执念或野望。
少年眼光微动,拿起一枚白子。
他站起身,在墙壁上缘一笔一划刻下:平成21.2.2,寒。
霓虹闪烁间,新刻的字跡泛著微红的光。
他將手册枕在脑后,闭目回想著首日严苛的培训——鞠躬的角度、摺扇的摆放、棋谱的污渍、金川局长的呵斥……
每一个细节都在脑中反覆闪现。
月光如水,思绪翻涌。
此刻,他终於明白大竹理事长那句话的分量:
“职业棋士的证书,是用一千个细节的重量压出来的。”
......
第二天的培训主题是胜负的艺术。
与首日礼仪训练的严苛相比,第二天的训练堪称地狱。
晨光透过和纸拉门洒落时,五位新初段已跪坐在棋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