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金对局室內。
犹豫再三的內田,还是决定在三路拐,右上角稍作定型,黑棋选择飞掛右下星位。
白棋小飞,黑棋二路飞角,白棋尖三三,黑棋在下边拆二,形成最常见的星位定式。
柏寒的第22手轻巧地落在左边,选点微妙地偏向星位下方。
这又是一手让黑棋左右为难的招法。
左边大飞逼住无忧角与上方拆边形成见合之势,白棋必得其一。
內田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目光紧紧盯著棋盘。
他能清晰地听到对面少年均匀的呼吸声,这让他突然想起五月份在“今研“研究会上的那局棋。
当时自己立五拆三的笨拙形状,空有厚势却找不到发力点的尷尬,以及最终中盘告负的苦涩滋味,此刻全都浮现在眼前。
內田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著棋子,陷入了长考。
每一分钟的沉默,既是在反思五月的那场失利,也是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年轻对手的实力。
安静的房间里,棋钟的滴答声显得格外响亮,像是催促,又像是警告。
休息室的电子显示屏久久没有变化。
空调的嗡鸣声中,小林觉用摺扇轻轻拍打著手心,突然说道:“藤泽,如果柏寒初段贏了这局,他就要创下天元战预选c组最年轻参赛棋手的纪录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棋道》和《每日新闻》的记者已经在等著了,准备赛后做个联合採访。“小林觉补充道。
藤泽一就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小林觉,眼神里带著些许惊讶。
“上次新初段发布会引起的反响,比预想的要大得多。“
小林觉“唰“地打开摺扇,似乎想遮住脸上的笑意,“报社收到了很多读者来电和网上留言,连纸质信件都有近百封。“
扇子后面,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特別是张栩名人的那番话,很多读者都在问,什么时候能看到新初段挑战现任碁圣的对局。“
藤泽苦笑著摇摇头,咽了口唾沫。这种事情,哪是隨便说说就能办到的?
小林觉合上摺扇,看向刚刚更新的显示屏:“希望这次採访能再带起一波热度吧。“
屏幕上显示,內田修平的黑子最终落在了下方三路拆二的位置。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摺扇再次拍打手心,发出清脆的声响,“得先贏下这盘棋。“
藤泽转头望向对局室的方向,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那个正在创造歷史的少年棋手。
棋盘上的局势逐渐呈现出鲜明的风格对峙。
白棋在左上拆三,从容扩张著上方的阵势。
內田修平显然早有准备,黑棋立即打入上方白阵。
几番交锋后,黑棋如愿夺得上方实地,而白棋则在外围筑起厚势。
取得先手的柏寒,转到左下角尖冲无忧角。在与黑棋的爬交换后,顺势压住左边拆二的黑子。
內田二段固执地贯彻著他的实地主义,寧可让白棋在外围提吃三颗黑子形成铁壁,也要抢占左边实空。
当第六十四手落下时,盘点过目数的藤泽一就不由得暗暗担心。
黑棋实地已逼近七十目,而白棋的確定目数不足三十。
白棋在中腹形成的厚势,虽然潜力巨大,但能有多大发展还尚未可知。
休息室里,小林觉盯著显示屏,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两位师兄。
他似乎听见赵治勋严厉的声音在內田耳边响起:“目数才是硬道理!“
而武宫正树则拍著柏寒的肩膀说:“棋的厚度才能决定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