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路迢迢,少年心事都付诸纹枰。
方圆天地,有人前行也有人掉队。
最后一天的两连败將一力辽从a组拽落,泪洒棋盘。
稻叶贵宇和冈田量补上大渊浩太郎和一力辽的位置,成为a组新的成员。
本木克弥终於挤进b组。
他盯著墙上『a组候补』的名单,心中默念:“一步,还差最后一步!”
而沼馆沙辉哉心中的斗志,化成战绩表上一个个红色戳记。
所有少年都在偷瞄著日历。
十月,冬季採用试验——两张职业棋士的入场券將在此诞生。
道场的储物柜里,不知谁用铅笔写了小小的『十六分之二』,又被匆匆擦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跡。
7月18日,周五的道场里瀰漫著熟悉的棋枰气息。
眾人围坐在棋盘前,正在復盘刚刚结束的本因坊战第六局。
羽根直树九段执黑中盘击败高尾绅路,將总比分扳平。
原本三连胜的高尾绅路本因坊距离四连霸仅一步之遥,却被连扳三城,七番胜负变成单盘决胜。
復盘从左上角展开。
沼錧看著左上角的定型:“高尾前辈的定式选择值得商榷。”
少年手指在棋盘上点了点,继续说道:“黑棋先手取得角地后,立即转向左下开闢新战场,这个转换不仅打散了白棋阵势,更让黑棋的先手效率最大化。“
“確实如此,“本木克弥补充道,“定式完成后外部的断点尤其令人不安。黑棋大飞低掛配合托三三的招法看似平常,但明显感觉黑棋好下。“
柏寒將左上角的棋子收起,还原到黑棋大飞掛角的进程。
“这里白棋的选择確实不好,夹击和单关尖冲的效果都不理想。”
少年把白子落在左上角:“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小尖守,拿住角部实地。”
他迅速摆出参考图,“这样黑棋拆二是正常分寸,白棋可以拿到先手,在左边逼住或者右下掛角都是不错的选择。“
柏寒接著將目光转向左下角:“现在黑棋抢先在左下掛角,高尾前辈没有选择压迫性更强的单关而是小飞,我也不赞同。”
“这步小飞给我的感觉...”
少年摩挲著下巴,语气艰涩地说道:“高尾前辈想贏怕输,心態不对了。”
藤泽一就倚在窗边,摺扇轻拍著掌心。
暮色透过窗欞,將年轻棋手们激烈討论的剪影投在棋盘上。
他嘴角浮现出欣慰的弧度。弟子们用独立的思考打破权威的束缚,比任何定式更珍贵。
“右下的走法也很奇怪。”
本木克弥指著棋盘下方:“白棋小飞进角,再回到右边拆二,被黑棋在下方夹击后,白棋下方棋形太侷促了。”
“没错!”沼錧沙辉哉附和道,“黑棋拆二后,白棋不得不在左边二路扳粘,补掉黑棋的打入。让黑棋占据上方最后的大场,羽根前辈已经打开局面了吧?”
“確实如此,”柏寒点头表示赞同,“当前局面,白棋確实难下。”
“你们看,右下白棋的棋形尚未安定,右边拆二的两颗白子也很孤单。而左上角那个让本木君感到不舒服的断点,也变得更加突出了。”
沼錧凝视著棋盘上方,手指轻轻敲击第44手的位置:“这手打入实属无奈,若放任黑棋在上方成空,白棋將再无胜机。“
他的指尖滑向右边,“但第52手虎补过於持重,黑53这手扎钉...“
隨著棋子落下,“一石二鸟,既巩固右边实地,又对上方白子形成攻势,高尾前辈的处境愈发艰难了。“
本木克弥长嘆一声,摆出白棋被迫拆一的窘境:“黑棋抢先在下方发动攻势,一边压迫右下白棋,一边强化自身拆二。“
“白棋更难了。“
“羽根前辈57手的构思非常巧妙,借攻击將右边白棋完全封锁,下方弱棋彻底变厚。”柏寒摇摇头,“再回到本木君心心念念的左上断,白棋形势已然大差。”
不到90手棋,白棋已近败势。
棋手心態失衡下的技术变形,重压下的无奈与挣扎,在这盘棋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高尾绅路前辈用自己的惨败给三位少年上了生动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