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是,今天的两盘棋,对一力辽都不是好消息。
上午他將对阵安达利昌,下午则是大渊浩太郎。两个实力强劲,又要爭夺定段名额而全力以赴的对手,很可能送给一力辽两场败绩。
而庄惟杰的对手分別是沼錧沙辉哉和星贵之。
如果一力辽全负,而庄惟杰都贏...
十岁的少年將重回b组。
金川正明凝视著战绩表上“一力辽“的名字,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菊地义雄的担忧他心知肚明——那个才满十岁的少年若真降入b组,能否承受这样的打击?
“温室里的朵,经不起职业棋坛的风霜。“
金川低声自语,转身走向柏寒的对局,脚步沉稳。
虽然大渊与安达利的定段之爭更具话题性,但金川更愿见证另一种成长。
不是为资格而战,而是为棋道精进的纯粹执著。
柏寒执黑落子,星位与三三构成对角布局,少年求战的欲望锋芒毕露。
金川正明在柏寒身后驻足,注视著棋盘上逐渐成型的战局。
双方在棋盘下方爆发激战。
黑棋將白棋封锁,白棋则將黑棋冲断。黑白双方各两块棋相互纠缠在一起,棋形犬牙交错,杀气瀰漫。
金川正明微微眯起眼睛。
以他老辣的眼光判断,此刻白棋若能壮士断腕,弃掉下方三子而取外势,再借厚势攻击左侧黑棋,局势尚可维持均衡。
视线稍抬,导师的目光看向竹內康佑。
这位师承大渊盛人的宫崎少年,此刻正陷入“弃子取势”与“就地苦活”的矛盾漩涡中。
少年的食指关节已被咬出深深的齿痕,计时器的滴答声如同催命符,他的目光反覆游移。
最终,恐惧战胜了勇气。
白棋选择在下方苟活,而黑棋却把外围白阵冲得支离破碎。
观战的金川不禁摇头——这一念之差,已註定败局。
儘管竹內康佑在官子阶段顽强追赶,但柏寒稳健地將左侧孤棋安定后,盘面差距已拉开十五目之多。
当计时钟走过一小时四十八分,竹內终於轻嘆一声,手指按停了计时器。
“认输了。“他低声道,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大渊浩太郎的对局方向。
那里,正进行著另一场关乎职业梦想的廝杀。
柏寒轻轻起身,他先踱步至沼錧的棋局旁。
棋盘上的黑子七零八落,沼錧托著下巴,眼神涣散地盯著已成定局的败势。
定段无望、降组无忧的沼錧沙辉哉太过放鬆,以至於被庄惟杰攻杀的十分悽惨。
扫过计时钟,柏寒暗暗摇头,对沼錧毫无战意的表现不满。
转到安达利昌与一力辽的对局前,棋盘上黑白分明地划分著疆域,好像看不到激烈交锋的痕跡。
一力辽执白的指尖悬在棋盒上方微微发颤,与往日同自己廝杀时那股锐气判若两人。
柏寒快速盘点著局势:黑棋实空领先约八九目,白棋若不能在右上角施展手段,败局已定。
他凝视著一力辽紧绷的侧脸,忽然明白了。
降组的压力化作无形枷锁,禁錮住了天才少年的锋芒。
隨著一力辽以2目半落败,上午战局尘埃落定。
大渊浩太郎力克孙喆,距离职业资格仅一步之遥;而庄惟杰的胜利让降级悬念留至下午。
他与一力辽同分,最终命运將取决於最后一盘棋的结果。
不,是两盘棋!
自己贏下孙喆,大渊浩太郎贏下一力辽。
有人迈向荣耀,有人墮入深渊。
午时的阳光划过玻璃窗,將少年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柏寒站在光暗交界处,等著沼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