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角色神格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进入十二月后的正东道依旧没有半点转冷的意思。
和东北道截然相反,这里的天气似乎永远被定格在了晴空万里,金阳不知疲倦的照耀著无垠海疆。
李耀宗因为高烧而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没有再问过沈戎半句关於自己父母的事情,仿佛从来没有去过鮫珠镇,也没有多想念自己的爹娘。
他身上那股子叛逆顽劣的劲头也彻底烟消云散,每天准时准点到修建在铁皮沉船上的村庙报导,规规矩矩上课学习。
如此反常的举动,著实让教塾的先生担惊受怕了几天,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憋著劲在鼓捣什么大事,可隨著日子一天天过去,李耀宗始终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这才让他接受了对方洗心革面的事实。
浪子回头金不换。
教塾的先生因李耀宗的变化倍受鼓舞,认为这里面除了九鲤老爷的保佑之外,还有一部分是自己孜孜不倦的教导。上课也变得更加积极,往往一天就能把《鲤跃九章》翻来覆去讲上几遍,將一群半大小子折磨的头晕脑胀,苦不堪言。
村长李三宝虽然遗憾沈戎没有得到镇庙的赏识,但也没有因此责怪沈戎。
反而经常安慰沈戎,让他就在村里好好呆著,好好跟著自己学习祭奠奉神的仪轨,以后说不定能接他的班。
李家村虽然是个穷地方,但是村庙的布道公高低也是份正经的神职,只要把村庙守好了,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沈戎对此则深表怀疑,毕竟他还没见过谁家上了道的命途中人还需要亲自出海捕鱼来维持生计。
就算是在五仙镇里,只要是上了道,那就能换来一身暗警的衣服,拿上一份旱涝保收的薪水,不至於吃了上顿没下顿。
反而在这些神道教派中,『贫富差距』如同天堑鸿沟。
像李村长这种守著一座香火凋零的小庙的布道公,日子过得跟普通倮虫也没有多少区別。
老村长一开始並没有发现沈戎对继承自己的神职兴趣缺缺,十分积极主动的邀请沈戎跟著自己一起祭拜神明,洒扫村庙,背诵教典。
但是沈戎每次都有各种理由来推脱,都是实在拒绝不了了,才会跟著李村长上一次船。
別的村民上船都是毕恭毕敬,在九鲤老爷的神像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可沈戎倒好,上船后就像捞出水的鱼,蔫头耷脑,无精打采,哈欠连天,能找地方坐著就不会站著,歪著身子翘著脚,似乎不在意九鲤老爷就在跟前。
村长让他行礼叩拜,沈戎就说自己撒网扭了腰。让他上香祭奠,就说自己钓鱼伤了腕。让他背诵教规,就说自己脑子不好使,背不住那么多字。
每每气的老村长一崩三丈高,可就是拿沈戎没有办法。
反覆几次以后,老村长终於认清了现实,彻底放弃了培养沈戎的念头,安排人为他在距离村庙最远的南边角落搭了一座新鱼排,將沈戎赶了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如此安排倒是正中沈戎下怀,每天除了准时准点去李阿婆家蹭饭以外,
就是研究从李阿婆手里得来的神道命器——【绥靖江海】。
这件神道命器的本体就是两副刺青,左文右武,如今就依附在沈戎左右肩膀之上。
沈戎尝试过將其收入【墨玉扳指】之中,可试了几次也无法做到,每次沈戎灌入气数,【墨玉扳指】便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甚至传出一丝畏惧的意思,似乎不敢冒犯【绥靖江海】。
可无论沈戎用什么方式查探,始终都无法確定这件神道命器中到底固化了多少气数或者命数。换句话说,沈戎到现在也没弄懂【绥靖江海】是几位命器。
唯一能够確定的,就是这件命器的等级绝对比红满西送给自己的那把【赤色堂旗】要高。
要知道当初【墨玉扳指】是可以收纳【赤色堂旗】的,但是却无法收纳【绥靖江海】,由此便能看出两者高下。
命器的等级没能弄明白,具体的效用能力沈戎也不敢轻易探索。
毕竟有了【惑厄染面】的例子在前,沈戎担心自己要是贸然將气数注入其中,会不会又在命海中滋生出一颗新的『神道种子』。
不过沈戎的研究也不是没有任何收穫。
在跟老村长的交谈中,沈戎大概弄清楚了神道命途的修炼方式。
就是信徒通过向神祇供奉气数或者完成任务来累计神眷,等神眷累计到一定程度后便能换取到神职,成为教派肱骨。之后若是表现优异,便有机会能够在神祇流传於世的事跡中获取一个『角色位置』。
而这个『角色位置』则在神道命途之中被称为『神格』。
简而言之,神道命途的人要想晋升上位,核心关键就是命数和神格。
这跟人、毛、地三道之间的区別就很大了。
除了大家共有的命数要求之外,人道的要点是职业技法,毛道的要点是传承血脉,地道的要点则是祖庙许可。
这三者都是看得见摸得著的东西,可神道命途的神格与它们相比,就显得有些过於虚无飘渺了。
神格的本质是神祇的神话故事,用老村长的话来说,神话传播的范围越广,越是深入人心,那神祇的威能就越大,参与神话之中的信徒所能凝聚的神格上限也就越高。
可如何凝聚?
是靠著信徒口耳相传就行,还是需要著书立传,编撰成典?
信徒需不需要对神话中的內容深信不疑就可以,还是也要为你立庙塑身,陪祀神祇身侧,同享香火才算作数?
要凝聚一颗足够上位的神格,又需要多少人知道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