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仔细想来,这类事还真不少,高洋后期虽然抽象又疯癲,但前五年实在是圣君一一时局困难,也不得不逼迫他英明神武一一即位当月便派遣官员到四方观察各地风俗,慰问百姓疾苦,同时修改不適宜的政治和法令,並要求回京城详细说明,的確有人君风范。
即便是最討厌高洋的臣子都不得不承认,前五年他真像个圣君,把一辈子的人样都用尽了。
“先皇之志,朕亦承之。”高殷以手抚心,不断嘆息:“这些事情,也要安排人再次做下去,
重现天保初年的恩德。”
“遵旨。”
男人们最喜欢的话题就是政治,何况是一群真正在统治国家的人,聊到兴起,便摆开营帐,坐而论之,许多高洋早期的善事、善政被提起,高殷让侍臣记录下来,主要是高欢爷爷一颗石子打落天狗,高洋父亲受人敬爱之类的恩情文学。
当然,除了这些,最主要的还是高殷此刻的政令:“孝卿,记下来。从高祖创立基业以来,各辅佐太祖的功臣,有子孙断绝、封国统序不能传下去的,应当令官员去搜求访问近亲,將名字奏上,待朕考量后立为后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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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过了一会儿,斛律孝卿出列,恭谨行礼:“奉至尊意思,已经擬就。”
高殷接过,看了一眼,颇为满意,命传给眾臣阅览。
这道詔书令眾臣颇有些意外,无人劝阻,而是异口同声地支持。
高欢起兵,能跟隨到升官拜爵的是幸运儿,更多的已经淹没在战场上,或立的功勋不足而病死。
对国家来说,他们只是小角色,但对家族而言,等於上升的希望被斩断了。
如今高殷还记得他们,让眾臣颇感安慰,何况连这些掉出功勋队伍的人都还记得,何况是如今在朝之人呢?
高殷趁势问起他们与高洋的交集,凡是有功的,有趣的,能记录下来的,就会顺势增赏,或是金钱,或是食干,以这样的方式加强他们与高洋一脉的联繫。
高洋残暴是残暴,但他毕竟死了,不能再继续残暴了,只要之后能將高洋与奖赏掛鉤,那么洋子就会变成臣子中的香饃饃。
这正是这些勛贵们想看见的事情,白马军镇的扩张让他们所得的財货变得略少,但他们不敢和至尊提意见,而现在新至尊又將它们赏赐回来了,那和以前又有什么区別呢?仍是钱!
更高一层的勛贵,知道这是新君想要稳定自己的位置,否则就不必把常山王赶走了,他们对视一眼,又听高殷说著:“明月,朕打算明年迎娶你的女儿,但考虑到现在事务繁多,令千金年纪又小,所以想著过些时日回邮都,先订个婚,你看如何?”
解律光闻言身子挺起,快速回应:“小女能被至尊看上,那是她的荣幸!”
段韶和弟弟段信相视,抚须轻笑,自家暂时不用担心这些了。
高殷站起,环视诸臣:“昔高祖举义旗於草莽,太祖创基业於乱世,皆赖诸卿戮力同心,方成帝业。今朕嗣承大统,亦需眾卿同心辅弼,共固社稷,以安黎元。他日荡平周室,廓清寰宇,尤仗诸卿肱股之力。愿与诸卿共襄盛举,克定关中,终成混一之业,光復汉晋四百年之宏图!”
说著,高殷朝臣子下拜,这下將所有臣子从座位上惊得跳起,连忙跪伏在地:“岂敢,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