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头!”林晴儿失声惊呼,铜钱鞭已甩出半截。
那墨绿小蛇虚影,毫无阻滯地撞入蛛网血痕之中!
“呃啊——!”
一直昏迷不醒的张仪騫猛地挺直脊背,双目骤然睁开!左眼瞳孔深处一点金芒爆闪如针,右眼却掠过一丝深沉的血色!一股冰冷刺骨、混杂著腥甜铁锈和浓烈蛇腥的记忆洪流,顺著那金红蛛网,蛮横地衝进他的识海!
眼前不再是太医署的烛火药气,而是光影顛倒、色彩黏稠的碎片——
狭窄的巷弄,青石板湿滑,空气里瀰漫著浓得化不开的劣质脂粉气、羊膻味和一种甜腻到发齁的异香(是了,蔷薇水!比西市胡商卖的最上品还浓烈十倍!)。视线摇晃、贴地疾行,像某种匍匐的爬虫。前方一爿不起眼的铺面,门楣楣旧匾上,模糊的粟特文字弯弯曲曲如同蛇行。门口掛著褪色的驼铃,风一吹,发出乾涩的“叮噹”声。
铺门开合处,一个裹著头巾的粟特胖子正点头哈腰送客。他抬起袖口擦汗时,那宽大的、绣满金色卷草纹的袖口內侧,赫然露出几道墨绿丝线!丝线盘绕虬虬虬结,勾勒出九颗狰狞的蛇头,蛇眼处缀著米粒大的暗红晶石,在昏暗光线下泛著不祥的幽光!
视角猛地抬高,撞开虚掩的后门。穿过堆满香料桶和褪色绸缎的库房,地面角落里,一块不起眼的青石板边缘,残留著几滴半乾的、墨绿色的粘稠污渍,散发著与蛇吻刺同源的腥气!
“噗!”
记忆碎片骤然被一股灼热撕裂!张仪騫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眼前金星乱冒,太医署的烛火和人影重新清晰起来。他大口喘著粗气,胸口如同压著巨石,腕间蛛网血痕灼痛钻心,残留的冰冷蛇腥味仿佛还堵在鼻腔里。
“蛇盘国的『龟兹舌』…”他抹去嘴角血沫,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目光却锐利如刀,直刺被金吾卫死死按住的摩揭,“藏在平康坊南曲…掛著褪色驼铃的波斯脂粉铺子底下!那蔷薇水…腌臢臢香味底下…全是蛇腥!”
“南曲?波斯脂粉铺?”张巡豹眼一瞪,脸上旧疤都亮了几分,“卑职知道那地方!掛羊头卖狗肉的腌臢臢地界,明面卖胡粉蔷薇露,暗地里专给平康坊的小娘子们兜兜兜兜售『助兴』的五石散!前些日子还因货不乾净被万年县不良人罚过!掌柜的是个粟特胖子,绰號『驼铃阿卜杜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