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张仪騫騫怀中那尊死气沉沉的黑葫猛地一跳!葫肚皮上灰纹乱窜,葫口毫无徵兆地大张,“噗”地喷出一大团赤金交杂的火焰!那火焰並非直射,反倒如同长了眼睛的活物,半空中一卷,精准无比地將那墨绿骨刺裹了进去!
“滋啦——!”
刺耳的灼烧声伴著浓烈的焦臭瞬间炸开!火焰中,那截骨刺疯狂扭动,如同离水的活鱼,墨绿毒液被烈焰逼出,“噼啪”作响。黑葫发出一阵沉闷的嗡鸣,像是在得意地宣告:“这腌臢舌头,正好给老子当涮锅料!”火焰猛地一收,將烧得焦黑扭曲的骨刺残骸“咻”地一声吸回葫腹。
殿內死寂。只余下葫口裊裊升腾的焦烟,还有摩揭喉咙里被强行打断的、充满怨毒的“嗬嗬”声。
玉真公主拂尘轻摆,几点清辉无声撒向惊魂未定的小十六,目光却如冷电射向妖僧:“龟兹邪术『蛇吻刺』?舌下藏毒,见血封喉。摩揭,你舌根还藏著几根这等腌臢玩意儿?”
摩揭下頜剧痛,口角涎水混著血丝淌下,凶悍的眼神却死死盯著被金吾卫重新死死按住的妖僧,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显然没料到这看似寻常的黑葫芦,竟如此霸道凶残。
王毛仲豹眼圆瞪,刀锋已然出鞘三寸:“好个毒僧!敢在兴庆宫行刺!真人,末將这便將他拖出去剐了!”
“慢!”玉真公主抬手制止,目光落在张巡手中的青铜罗盘上,“此獠死不足惜,他所护之物,方是紧要。”她指尖凌空一引,一缕清风拂过罗盘表面,灰尘簌簌落下,露出盘底一角——那里赫然刻著一个微缩的九头蛇图腾,蛇眼处镶嵌的细小琉璃珠,色泽与黑葫方才烧毁的骨刺如出一辙!
“蛇盘国枢机盘。”玉真公主声音清冷,“此物非妖僧所能驱使,需蛇盘嫡脉精血或…蛇盘圣物为引。”她目光转向被按在地上、兀自挣扎的摩揭,“醴泉峪蛇窟已塌,你拼死护住此盘,为的是向谁交差?长安城中,还有哪个蛇盘余孽?”
摩揭喉咙里“嗬嗬”作响,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瞪著小十六肿胀的伤手,又猛地转向那尊还在冒烟的黑葫,眼神怨毒中竟夹杂著一丝诡异的贪婪。他下頜无法开合,只能拼命摇头,涎水甩得到处都是。
屏风后传来秦劲瓮声瓮气的插嘴:“咳…真人,甭跟他废话!这禿驴下巴不是卸了吗?拿烧红的火箸捅他嗓子眼,看他『嗬嗬』个甚鸟!”他显然被烙铁伺候过,此刻现学现卖,带著一股子靺鞨式的狠辣痛快。
“粗鄙!粗鄙!”小十六惊魂稍定,又端起了皇子架子,捏著鼻子嫌恶地往后缩,生怕沾上妖僧的涎水,“王將军,拿净布塞了他那腌臢嘴!臭死了!”他眼珠一转,想起什么,肿脸强挤出点得意,“对了!孤方才喊那『龟兹舌』,禿驴听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张巡,你审他时,就专问这句『龟兹舌』!保准比火箸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