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炮身那一道道手工精心刻制,代表著超越满清工艺的螺旋膛线,在初春微寒的阳光下闪烁著冷冽的光泽。
城头上,慕容桀和玉璣子也注意到了城下军阵的异动,慕容桀眉头紧锁,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安,“那是何物,新式火炮?”
玉璣子凝神望去,以其道法修为,隱隱感觉到那些铁器散发著一股迥异於寻常军械的锋锐与毁灭气息,他强自镇定道,“公子勿忧,纵是新器,焉能撼我高墙?凡俗兵刃罢了——”
话音未落,天地间骤然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
“轰!轰!轰!”
“轰!!!”
一连串火炮发射的巨响传来,隨之而来的,则是一股尖锐、狂暴、带著金属撕裂空气的尖啸!
十几道炽烈的火舌,裹挟著肉眼难辨的高速弹丸,从军阵中喷射而出,划破长空,带著远超这个时代想像的精准度,狠狠砸向苏州城头!
这些火炮的目標並不是城墙,而是守军立足的城楼区域!
剎那之间,砖石崩裂,木屑横飞!
城楼仿佛被巨神之锤轰击,惊天动地的爆炸与火光瞬间显现,原本堆放的滚木石被炸得四散飞溅,来不及躲避的守军士卒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在狂暴的衝击波和横飞的碎片中化作粉!
浓烟与烈焰瞬间吞噬了城头,碎石如雨点般砸落护城河,激起大片水柱!
“不可能!”
慕容桀侥倖活过了第一波轰炸,在亲卫拼死护卫下,从另一段城墙的藏兵洞中探出头,望著那片已成炼狱的城楼废墟,目毗欲裂。
那恐怖的射程,那孩人的威力,尤其是那匪夷所思的精准度,这真的还是火炮么?
“妖法,这是妖法!”
有守军军官在烟尘中绝望嘶吼。
“稳住,这种火炮短时间內绝无法发射第二回!”
副將声嘶力竭地试图弹压恐慌,但回应他的,是城外更加密集,更加精准的第二轮炮击!
“轰轰轰一一!”
这一次,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不再集中轰击一点,而是精准地覆盖了城墙上所有显眼的防御工事。
一座座箭塔在火光中轰然倒塌,堆满滚木石的平台被炸得七零八落,几处疑似藏有火油金汁的地点更是引发了殉爆,燃起冲天大火,只余下无数守军绝望的惨叫声和溃逃声。
黑烟滚滚,遮天蔽日。
苏州城那引以为傲的高墙,在超越时代的炮火洗礼下,剧烈地颤抖著,呻吟著。
守军別说反击,连在城头站稳都成了奢望,每一轮炮击,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慕容桀和所有守军的心头,將他们最后一丝战意彻底碾碎。
慕容桀死死著拳,望著身边亲卫恐惧的目光,望著玉璣子失魂落魄的惨状,望著城墙上如同无头苍蝇般奔逃躲避的士卒,一股冰冷和暴戾猛地衝上头顶。
苏州府城,守不住了!
“难道真是天亡我也?”
慕容桀发出不甘的咆哮,梟雄的狼厉也在绝境中被彻底激发,他猛地拔出佩剑,发出一声的嘶吼,“传令,给我把府库粮仓,所有带不走的,全给我烧了,一粒米,一束草也不留下!”
“主公?”
身侧,亲信將领不可置信地看嚮慕容桀。
慕容桀恶狼狼地看向对方,声音冰寒,“集结所有能战之兵,备好引火之物,待火起,隨我突围,从东门杀出,去松江与陆先生匯合!”
此时此刻,慕容桀已然想明白,与其坐以待毙,被这恐怖的炮火一点点磨死,不如焚城断后,
拼死一搏!
只要衝出去,匯合陆乘风的水师,未必没有捲土重来的机会!
他心中只剩下这最后一丝疯狂的念头。
玉璣子闻言,嘴唇哆嗦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嘆息。
他知道,慕容桀此举已是穷途末路,焚城突围,不仅彻底断绝了城內百姓生路,更將自己最后一点潜龙气运和人心彻底葬送,再无转圜余地。
但他已无力阻止,此时此刻,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就算有著真人修为,在万人军气的压制下,
自己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
城外,陈霄命令火炮轰城,在几轮的洗礼下已然令整座城头彻底化作白地,所有守军死的死逃的逃,再也无法占据在城头之上。
“主公,城头已毁,接下来是否下令攻城?”
身侧,一名將领跃跃欲试道,
“不必,还得等一等。”
陈霄摆了摆手,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果然,在等待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城中便突然升起一大股浓烟,隨之而来的则是冲天的火光与无数百姓的哀豪声。
“这是”
所有守军惊疑不定,身侧贾元春则是神情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慕容桀打算焚城潜逃?”
“没错。”
陈霄端坐马上,看著城头燃起的冲天烈焰,嘴角那抹冷冽的笑意更深,“困兽犹斗,焚城遁逃?慕容桀,你的气数,连同你的生路,到此为止了。”
他轻轻一挥手,身后的林黛玉与薛宝釵立即会意,率领两路骑兵,从左右两翼衝出,瞬间消失在远方的荒野上。
“慕容逆贼焚城欲遁,传令三军,破城就在今日!各部按预定方位封锁四门,擒杀慕容桀!”
“得令!”
山呼海啸的应诺声响彻云霄,蓄势已久的贾家军在炮火的掩护下,开始向苏州城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与此同时,陈霄头顶,那早已化作赤蛟的气运发出一声咆哮,赤光大盛,猛地扑向苏州城上空被黑色劫气缠绕的赤,张开巨口,狠狠咬下!
龙战於野,其血玄黄,江南潜龙之爭,终於到了最后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