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237.反击

震天的战鼓撕裂了冬日的清晨，沉闷得如同地狱的丧钟。

江寧府城在鼓声中甦醒，却带著末日般的沉重，

黑云压城城欲摧，铅灰色的乌云盘桓在江寧府府城的头顶，似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跡象。

而此时此刻，阿喇布坦的怒火化作了行动，清军大营营门洞开，密密麻麻的步卒如同黑色的蚁群，扛著简陋的木梯，推著蒙著湿牛皮的简陋车，在军官的皮鞭和呵斥下，缓缓向城墙逼近。

而后方，则是弓弩手和火枪兵方阵，火和箭矢在初升的朝阳下闪烁著死亡的寒光，更后方，

数十架临时赶製的云梯和攻城槌，在民夫的號子声中缓缓移动。

“准备一一！”

城头上，陈霄的亲兵统领嘶声大吼，守军士卒迅速就位，弓弩手引弓搭箭，滚木石被搬到垛口边缘，一口口大锅下火焰熊熊，粘稠滚烫的金汁和火油散发出恶臭。

林黛玉和薛宝釵各守一段城墙，林黛玉的双锤放在触手可及之处，薛宝釵的亮银蟠龙枪则如毒蛇般静静蛰伏。

“放箭！”

隨著清军前锋进入射程，城头令旗猛地挥下，剎那间，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从城头倾泻，带著悽厉的破空声，飞速扎入了清军衝锋的攻城部队之中。

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冲在最前的清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纷纷扑倒，惨叫声、哀豪声瞬间压过了战鼓，简陋的皮甲根本挡不住近距离拋射的利箭。

“举盾，快举盾！”

清军军官嘶吼著。

盾车发挥了作用，为后面的步卒提供了些许掩护，但城头的箭矢仿佛无穷无尽，战场上不断有人倒下。

在付出了上百条生命的代价后，清军终於衝到了护城河边，顶著头顶如飞蝗般的箭矢，將一代代泥土填入护城河。

“滚木！石！”

守军军官再次怒吼。

巨大的圆木和沉重的石块被守军合力推下城墙，带著雷霆万钧之势砸落！

轰！咔！

惨烈的一幕上演，被滚木直接砸中的清军瞬间化作肉泥，石在人群中翻滚跳跃，所过之处断肢横飞，哀鸿遍野。护城河边，河水迅速被染红，漂浮著尸体和挣扎的伤兵。

“火油，金汁！”

更可怕的打击降临，守军士兵用长柄勺留起滚烫的液体，奋力泼洒下去！

“啊！”

悽厉到非人的惨叫瞬间响彻，被火油淋中的清军瞬间皮烂骨穿，惨叫著翻滚扑打，却只能带出更多的皮肉，而被金汁泼中的人，皮肤瞬间溃烂起泡，剧痛让他们发出绝望的嘶豪，场面惨不忍睹。

清军的第一次衝锋，在付出数百人的惨重代价后，如同撞上礁石的潮水般狼犯退去。

然而，阿喇布坦的脸色铁青，却毫无退意，他拔出弯刀，亲自督战，“第二队、第三队，给我上！畏缩不前者斩！先登城头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重赏与死亡的威胁下，更多的清军如同被驱赶的羔羊，红著眼睛再次涌了上来，攻城战进入了残酷的拉锯。

箭矢在空中穿梭，发出尖锐的嘶鸣，不断有人中箭倒下。滚木石消耗得飞快，守军士兵咬著牙，將一切能找到的重物往下砸，火油和金汁的恶臭瀰漫在城头，守军士兵也被薰得脸色发白，但泼洒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一架云梯终於靠上了城墙，铁鉤死死扣住垛口，十几名悍勇的清军口衔钢刀，顶著盾牌，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

“挡住他们！”

负责这段防务的军官目毗欲裂。

守军士兵奋力用长叉推拒云梯，用刀砍，用石头砸，但清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涌上。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身影如电而至，薛宝釵手中亮银蟠龙枪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精准无比地从垛口缝隙刺出！

哺！哺！！

枪尖如同毒蛇吐信，每一次刺出，必有一名攀爬的清军惨叫著跌落下去，她的枪法迅捷精准，

將狭小的垛口守得泼水不进，攀爬的清军攻势为之一滯。

另一段城墙，数架云梯同时靠上，情势危急，林黛玉娇叱一声，双锤挥舞如风车，狠狠砸在云梯顶端的铁鉤上！

鐺！咔！

木屑纷飞，沉重的铁鉤竟被她蛮横的巨力砸得崩裂开来，失去固定的云梯剧烈摇晃起来，上面的清军惊叫著纷纷坠落。

有这两尊女战神般的將领在危急处救场，加上守军士兵的拼死抵抗，清军一波又一波的猛攻被艰难地打了下去。

城下尸体堆积如山，护城河几乎被填平，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血腥味和焦臭味。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又从正午杀到日头偏西，清军的攻势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守军的体力和意志都在被极限压榨，许多士兵手臂酸软得抬不起来，嗓子喊得嘶哑出血。

阿喇布坦看著始终无法突破的城墙，眼中怒火更炽，却也闪过一丝焦躁。

他没想到这座城池的抵抗如此顽强，更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猛將坐镇，他猛地看向阵后那几架被保护起来的简陋攻城槌。

“传令，攻城槌给老子撞开城门，集中所有弓箭，压制城头！”

最后的底牌亮出，沉重的攻城槌在数百名精壮清军的推动下，发出隆隆的闷响，朝著城门缓缓逼近。

同时，清军所有弓弩手不顾伤亡，全力向城头倾泻箭雨，试图压制守军的反击。

“保护攻城槌，冲啊！”

清军步卒也发起了决死的衝锋，试图吸引城头的火力。

“目標攻城槌，放箭！”

陈霄在城楼上看得分明，厉声下令。

残余的箭矢和石块集中向那缓慢移动的攻城槌砸去，然而清军士兵用身体和盾牌死死护住，不断有人倒下，但立刻有人补上，攻城槌依旧顽强地靠近城门。

眼看那裹著铁皮的沉重撞锤就要撞上城门就在此时，一直沉默指挥全局的王熙凤，眼中闪过一丝狼厉。她猛地对身边一名负责火器的家丁头目下令：“放万人敌！”

那家丁头目用力点头，转身对著城门楼內隱蔽的角落大吼，“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