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再有做梦的机会,记得胆子要放大一些。”
李霽说完拔出了那把刺穿许清胸膛的剑,在鲜血喷涌时,准备再补一剑。
“且慢——”江元音出声唤住他。
李霽疑惑看她。
江元音道:“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
李霽再补一剑,许清只怕就归西了。
但即便是不补一剑,许清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她快步走至许清身旁,蹲身凑到他耳畔,道:“我不是先帝的孩子,这一点璟儿去年便知道,是他告诉皇上,我才成为公主的,还有——”
避免李霽听到,她凑得更近些:“綺嫚不是遇难,她是知道你要在新婚夜害王爷,不想你得逞,才甘愿赴死的。”
“你看,你身边的人並没有一个人愿意助你,你怎么可能会成功?”
许清呼吸急促,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江元音起身避开,俯视已经倒地抽搐许清,他半张脸被血泊淹没,睁著一双眼怒视著她,却发不出半句声。
死不瞑目。
是他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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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混乱,剩下的人很快被制服。
耳畔是此起彼伏的求饶声,李霽抬步迈向那口棺木。
他在管目前站定,寧沪见状上前出声请示:“王爷,可要开馆?”
江元音的心驀地被提到了嗓子眼。
溺亡的尸首,在夏日被存放了三天,棺木中是何景象可想而知。
她脑子里浮现著许綺嫚信末尾的那三句话,只觉得其一定不想让李霽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她该阻止李霽吗?
要怎么阻止?
江元音张唇,试图阻止,李霽率先摇头:“不用了。”
他深呼吸,转身侧头望向人群中的齐司延,问道:“一切可准备妥当了?”
齐司延於人群中頷首示意。
李霽收了扇,目光坚定,沉声:“走,提许清首级,入宫面圣。”
玄天殿,格外热闹。
不仅跪了一地世家,连被禁足半年的太子李昀璟亦在场。
李霽自任大理寺卿一职以来,就一直在为今日做准备。
准確地说,是自从李彦成散了武將兵权,就是一直在安排李霽暗中收集世家集权的证据。
为了今日,已筹备多时。
当然李彦成感直接一锅端了世家,既是因为这半载,零零散散收拾了不少世家,也铺垫好了许清的种种“恶行”,不怕民间舆论。
更是因为於年初便让齐司延在郊外驻扎训练了一支精兵。
是以,由李昀璟领头诉告,再由李霽详细铺展,最后由齐司延一一呈上罪证。
一切都顺著李彦成的心意,很快给许清等世家定了谋逆之罪。
李彦成多年的心患一除,眉目间都是难掩的喜悦。
定罪后便是论功行赏。
太子李昀璟举报许清有功,解除了禁足禁令。
李彦成对其讚赏有加,当著眾人的面,连声夸讚他。
李昀璟跪地垂首听著。
他盼了很久才盼来的来自父皇的认可,但他心里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父皇的心思。
从前因为有世家的“拥护”,他在父皇的眼里,便是个威胁,所以他对他只有无穷尽的挑剔。
他怎么做,他都不满意。
但现下他身后没有了世家,父皇便对他讚赏有加。
他从年前的差点被废,到现在要稳坐太子之位,父皇看待他態度,从来与他本人无关。
父皇看不到他。
好在他现在也不执著於让其看到。
李彦成接著又夸讚李霽,却不似对李昀璟一样,直接给他赏赐,而是温声询问他:“清晏,你此番想要什么赏赐啊?”
他把问题轻飘飘地拋给他。
看似偏宠,实则试探。
他之前几次单独召见,都暗示得很清楚,只要收拾了许清等世家,李霽就该“功成身退”了。
李霽拱手俯身,如他所愿地开口道:“此乃臣分內之事,不敢邀功,但经此一事,臣深感身体亏空,大不如前,日后恐难为皇上分忧,恳请皇上允臣卸下大理寺卿一职,交予可胜任的能人,允臣閒赋,休养身体。”
李彦成眼底皆是满意之色,却要故作惋惜地嘆气道:“你重伤未愈,確不宜劳神,大理寺卿一职,朕会另谋人选,你且好生静养,朕等你养好了身子,再为朕分忧。”
“谢皇上恩典,”李霽说著,没有直起身后退,而是朝著李彦成跪下,叩首道:“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望皇上看在臣自任大理寺卿以来,处理翻审了不少案子的份上,能应允了臣。”
“哦?”李彦成垂眼,声音沉了沉:“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他自是不乐意李霽再多提任何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