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是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尉录尚书事……
而且刘道规外镇,都督中外诸军事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总之,这两道任命中有太多的古怪之处。
刘道规倒是不介意,但手下将吏不会这么想。
两人实际上形成了两个山头,各自有各自利益。
垣苗道:“此朝廷离间之计也。”
封恺道:“如今须弄清楚,这道诏令是出自皇帝之手,还是大将军之手。”
司马家的人一直不安分,皇帝司马德宗身边还有司马德文和司马尚之,手上实权不小。
何无忌死的莫名其妙,很可能就是司马家暗中所为。
此外,刘道规不得不考虑兄长刘裕的心思。
虽然之前有过承诺,但自古接掌权柄没那么容易,汉武帝和太子刘据就闹的刀兵相向,更别说是兄弟。
人人都会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考虑,刘裕的身体不好,但他的几个儿子都已长成。
人性都是复杂的,兄弟之情是真,但父子之情更紧密,在权柄面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所以这道诏令有可能是朝廷的离间计,但也有可能是兄长刘裕的一次试探。
“送还诏令,就说我才德不足,难以胜任。”刘道规以退为进。
只要西府和北府兵权在,其他的都是虚名而已。
“将军英明!”
众人纷纷拱手。
石头城。
妖贼进攻京口失利,士气受挫,劫掠诸郡,却并无所得。
大军陆陆续续返回丹阳,各路晋军陆陆续续来援,反攻的机会已经到来。
不过今日中军大帐中讨论的并不是妖贼,而是朝廷的诏令。
“骠骑将军快船东下,退回诏令,固辞不受。”散骑侍郎傅亮恭恭敬敬。
前不久,傅亮入值中书省,掌管诏命发放。
这道诏令出自司马德文与司马尚之之手,刘裕人不在建康,忙于战事,所以并没有干涉,任其送达襄阳。
“阿规不受,我亦不受,发回中书省,重新审定封赏。”
“明公执掌中书,骠骑将军镇外,互为表里,此天下安定之根基也,朝廷这道诏令,居心叵测,搬弄是非,不可掉以轻心。”
咨议参军徐羡之出自彭城徐氏,与刘裕是布衣之交。
既然是彭城出身,自然会维护北府的利益,别人不敢说,他却没什么忌讳。
刘裕笑道:“这段时日忙于抵御妖贼,是我疏忽了,干木不必多虑,我兄弟之间,岂会为外人挑唆?”
谢裕却道:“明公与骠骑将军固然手足情深,然则其麾下却并非如此,晋室十分,七分在骠骑将军手中,难保其麾下将佐不会生出非分之想。”
徐羡之眉头一皱,“谢司马何意?”
谢裕拱手,“在下别无他意,仅有一片赤忱,明公恕罪。”
刘裕揉了揉额头,“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妖贼肆掠京畿之地,谯蜀姚秦虎视眈眈,诸将听令,明日聚集步骑,再起两万青壮,大张旗鼓,若贼往西走,不必追击,若往东走,倾力一战!孙处听令,领三千部众,泛海而下,攻打番禺!”
“领命!”
众将纷纷拱手。
其中一人两鬓斑白,正是刚刚授封的振武将军孙处,会稽永兴人,擅长水军,追随刘裕参与过蒜山之战,收复建康,年纪虽大,却骁勇善战,有先登之功。
不过徐羡之和谢裕却互相对望了一眼,又飞快的挪开。
翌日天色一亮,便战鼓轰鸣。
三万“大军”呐喊声震天,三千精骑一左一右,逼向丹阳。
起兵之后,一杆偌大的“刘”字大纛挺立在天地之间,迎着初秋的风烈烈作响。
纛下甲士每向前一步,便盔甲铿锵,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东西两面烟尘滚滚,人影绰绰,似有千军万马。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刘裕不动则已,一动便石破天惊。
妖贼立即分出一支人马拒守张侯桥,沈田子率一百虎班甲骑正面冲锋。
妖贼转战江南,连骑兵都见的少,更别说这种重骑兵,沈田子一马当先,刺死妖贼大将范龙驹,孟龙符紧随其后,率精骑杀入阵中。
万余妖贼一击即溃。
不过这时妖贼大军也在朝西退走,江面上,妖贼战舰遮天蔽日,沈田子还未靠近,舰上矢石如雨。
岸上的妖贼精锐摆开阵势,长槊如林。
“车骑将军有令,不得追击!”
传令兵飞奔而来。
诸军立止,默默的望着妖贼退到船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