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赌十枚铜钱,赌罗素!”犄角旮旯的地方,陆沉的声音挤了进来。
“铜钱!?谁这么穷酸?”一众大佬的内部交流频道里,王朱的声音骤然闯入。
纵然是一直以平静淡然著称的齐先生也不由得愣了愣。
这可是特殊加密频道,这丫头是怎么插进来的?
王朱自己也不知道,就好像罗素教给了她那个言灵之后,她眼里的世界就不太一样了。
刚刚莫名其妙的,耳旁就多了好多声音在吵吵。
细听之下,这才发现好像是有人在打赌,赌的内容是罗素和邹子谁赢谁输。
原先好好的,直到有个混不吝的家伙赌十文钱,十文钱你赌个damn啊。
就是这能力好像出了毛病,怎么她说完之后就没声了呢?
……
无尽的星光纵横星海。
剑鸣之音掀起道道涟漪。
强横霸道的杀气纵横激荡,令得浩瀚星空震动,一颗颗的星辰熄灭,坠落,崩碎。
罗素冷眼看着身前这片虚幻的宇宙。
环绕着他的四柄仙剑重重迭加,最终化作一团氤氲的剑光,被他握进手里。
剑气如海,天宇撕裂,乾坤之间发出剧烈的震荡。
“邹子这具身外化身,罗某便收下了。”
亿万道剑气在绽放,惊天的杀伐之气弥漫。
“……”
邹子沉默不语,他之所见,到处都是剑光,璀璨的光明照亮了整片虚幻的宇宙。
下一刻,宇宙破碎。
平安小铺里,罗素略一挥手,杨老头的烟雾和齐静春的黑白棋子消失不见。
邹子原先站立的地方,也仅仅只剩下一座木雕。
就像罗素说的,邹子此番前来,不过是一具身外化身,目的也仅仅只是称量他是否有踏入十五境的资格。
在邹子看来,什么山下王朝更替、山上宗门更迭、儒道佛等百家争鸣都不算什么“大事”,蛮荒天下打入浩然天下也好,青冥天下和化外天魔打架也好,也无所谓,打来打去这几个天下还是这样的。
但唯独一件事他无法容忍,那就是一个十五境纯粹剑修的出现。
自从天庭共主消失之后,天下由至圣先师、道祖、佛祖这三个十五境主导,三座天下也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态势,世间就算有再多的十四境也打破不了平衡。
但十五境的纯粹剑修不一样,他的存在即使是三教祖师合力也难以掌控,权力、土地也必然会将重新分配,接着便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再加上剑修本就无法无天的性子,这样一尊无法无天存在的出现,势必会引起天下大乱。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趁他们还没有成长起来,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这次也是一样。
邹子的出发点并没有错,人物脸谱也属于正向角色,是为了这方天地能够献出一切,包括自己生命的。
但,这和罗素没什么关系。
他只知道,有人对他跳脸了。
他一步踏出平安小铺,一步踏出骊珠洞天。
然后,出剑。
初时,这缕剑光不过一线微芒,细若游丝,在浩瀚星空的背景下几乎难以察觉。
下一瞬,这道微芒骤然膨胀延伸。
它无视了距离的阻隔,洞穿了空间的褶皱,在浩然天下的无尽天穹之上,悍然犁开!
“嗤啦——!”
一声仿佛天地胎膜被硬生生撕裂的、宏大而尖锐的裂帛之音响彻寰宇!
整个浩然天下的天幕,无论身处何地的修士与凡人,只要抬头,皆可见证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那道剑光,自西向东,横贯了整个浩渺无垠的浩然天穹!
天幕之上,留下了一道纵贯东西、边缘光滑如琉璃的断口。
煌煌剑威,照耀九天十地。
无数宗门重地、山巅水畔、闹市荒野,所有目睹或感应到这一剑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尽皆骇然失色。
“你疯了!?”
一个威严嗓音从外边大天地传入这座小天地,一只青衫袖口的大手从裂隙中伸出,双指夹住这缕剑光,两者碰撞,激荡出无尽的飓风,手臂颤动,大袖翻滚,显然极为吃力。
“来而不往,非礼也。”罗素淡淡开口:“你若拦我,我便问剑浩然文庙,且看我剑是否锋利。”
天穹之上,亚圣沉默了片刻,轻叹了一声,终归是松开了抵住剑光的手。
东海之上被神秘力量制作成方块像素风的一处孤岛。
头顶上写着白也二字的npc嘴角一勾,停下了手里种田的动作,看向身边某人同样是像素风的化身,乐道:“怎么,谁惹到你了?”
“你猜。”罗素白了白也一眼,继续抡起钻石制作的斧子,卖力的撸着树。
下一刻,一道平静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般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神魂深处。
这声音自那裂痕的尽头、自剑光消逝的方向,浩荡传来,字字如惊雷炸响:
“剑修罗素,还剑邹子!”
声浪滚滚,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与恐惧。
浩然天下,某处人迹罕至、灵气稀薄的荒山深处。
一座简陋的草庐依山而建。
草庐前,一方青石,一局残棋。
身着灰色葛布袍的邹子,正端坐石前,手拈一枚黑子,悬于棋盘之上,似在沉思。
当那横贯天穹的剑光撕裂云层、其煌煌威压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的瞬间,邹子拈棋的手指猛地一顿。
那枚温润的黑玉棋子,“啪嗒”一声,轻轻落在了棋盘边缘,滚落尘埃。
他缓缓抬起头,目视这缕直奔他而来的剑光,放下手中再无一子的棋盒,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微微躬身,拱手道:“邹某领剑。”
话音落下的刹那,那道撕裂了整个浩然天穹令众生骇然的煌煌剑光,已然降临。
荒山依旧是那座荒山。草庐依旧是那座草庐,青石棋盘依旧静静摆放,连滚落在地的那枚黑子都未曾移动分毫,山间的云雾依旧缭绕,林间的鸟鸣依旧清脆。
唯独那草庐前躬身拱手的邹子身形猛地一晃,一缕极其细微却鲜艳刺目的血线,自他眉心正中,缓缓沁出。
邹子抬手,枯瘦的指尖轻轻拂过眉心那道裂痕,指尖沾染上一抹刺目的猩红。
他看着指尖的血迹。
轻叹一声。
剑是好剑,就是人着急了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