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火车也能玩漂移是吧?!
璀璨的音乐必將有表象与內涵。
而优秀的音乐,能够让人通过表象去理解內涵。
演出,是初演,很少有观眾能够快速领悟其內核与表达,更不会马上对音乐开始深层次的解读,所以,外在的表象极为重要,做不好表象的,同样做不好內涵。
索菲婭是少数能够直接看穿表象的观眾。
更多的观眾,看不到深层,但通过迷幻的表象,观眾们仿佛看到了一道漩涡状的传送门。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即,听到后觉得很有深意,只是不知深意具体如何。
待下意识瞥见音乐名字后,便似乎有了种种猜想。
这不是源自於阅读理解的本能,而是源自於炸裂的现场表现。
光影只是一种视觉的折射。
而听觉上的变换莫测才是主体。
切分的碎拍变化堪比妈妈的脸色阴晴不定,这样的迷幻节奏,配合著李灿的表情,显然不是嗑大了就是喝大了。
敲的有点爽,有点沉迷。
但表情並不如何夸张狰狞,反而有种理性的光辉。
手上的动作十分迅捷精准。
可那眼睛却已然微微闭了起来。
温妮的表现更是梦幻。
没有以往的狂野炸裂,也並不是温婉的罚站。
那对待吉他的样子,仿佛如怀抱婴孩,轻轻摇曳,仿佛赋予了其生命。
但似乎在迷醉中不够清醒,当下一秒节拍骤强后。
温柔的脸下动作却显得有些冷酷。
配合著每一次技巧的变换,持琴的架势都会有所改变。
终於,鼓点和吉他贝斯声归於平静,只有陈罡键盘旁调音台上的音块在跳动。
电子音效的氤氳蔓延中,舞台瞬间变暗。
打出四道光柱。
三道灰色,照在李灿,温妮,赵泽的身上。
三人沉默著转身背对观眾,便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有陈罡的追光灯为变换著的彩色,伴隨著手上的切换动作律动。
那是属於电子音乐的鼓点桥段。
黑暗中,隱约可见舞台上那些姿势各异的假人,但却看的不够真实。
诡异的舞台美学表达与强烈的反差对比,只从表象便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音乐戛然而止,没有一丝一毫的预兆。
仿佛如人嘎嘣去世,也仿佛如意识空白游离。
灯光持续了三秒,台上眾人一动不动。
舞台也安静了整整三秒。
观眾们有种节目结束后的鼓掌衝动,但非常迟疑,根本不確定这演出到底有没有结束。
这一段光影的数字表达,配合著乐器秀,属实给观眾们看傻了。
看了这么多的演出,哪看过这样的节目?
也没人唱啊!
但也就是这么一个迟疑。
在三秒后。
温妮拿起了另一支吉他。
迎著追光灯,不急不缓的將吉他掛在身上。
与此同时,整片舞台完全黑暗。
唯一的亮光处,吸引了所有观眾视线,观眾们並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工作人员们正在摸黑忙碌,配合升降机更改布景。
温妮將手里的吉他向后一甩,又挎上了另一把七弦吉他。
两把吉他一前一后。
大屏幕上的《o.d》变成了《ego death》。
吉他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次的吉他,似乎有些刺耳嘶哑,如果非要说,仿佛就连音色都变成了灰色。
音色略微刺耳,可旋律却很具有平静感。
隨著效果器的变化,陈罡在调音台上一丝不苟的盯著进程。
音色似乎也逐渐圆润。
数位化的灯光似乎消失,舞台全部亮起。
撤掉假人后的舞台,在少了诡异感后,不仅不显得空旷,似乎还能让人感觉放鬆不少。
“释压!”
后台的林欣脱口而出。
看了一眼郑杰,只见对方脸上写满了“臥槽学到了”的字样!
舞台很大,想要撑住很难,空旷,是很多演出者极力想要避免的。
人少,那就要聚焦,郑杰的光影设计便是聚焦,让观眾们忽略舞台又大又空的事实。
而李灿,却反其道而行之。
用假人与灯光配合,通过音乐的节奏细切,旋律技术转换的方式,去带来一种变化的刺激以及一点点的诡异感。
陌生的曲子,多变的节奏,以及这情绪张弛的旋律设计。
观眾们很容易產生一种自己和他人都很难意识到的“不安”感。
这便是一种增加表演压力的方式。
与巨大舞台上,大规格多人舞蹈类节目一样,通过极端的空间占据与光影陪衬的巨大信息量,去挤压观眾们的观看质感,增加观看压力。
这就是为什么大型节目更容易震撼观眾的基本逻辑,与所谓“史诗”质感的音乐电影如出一辙。
史诗音乐多管弦,厚重的和声,数不过来的配器,无数轨的声音共同形成织体。
源自於表演者通过巨量信息构建宏大敘事,对观眾所施加的压力。
李灿的节目人不多,但信息量十分巨大。
节奏的变化,技巧的变化,旋律情绪的变化,在此基础上,投影,光影,舞台布景,这些全部构成了一种交叉的信息,不断的侵扰著观眾们,属於一种变相增压。
大型战爭人数眾多,哪怕战阵攻击方式很简单,只需一变,也会让人看眼。
而优秀的武大虽然人少,但一招一式变化极快,同样会让人看眼。
这便是信息量,这便是熟练掌握信息的质量与数量平衡,以求通过不同的表达方式去给观眾“增压”。
这本就足够令人惊艷,但最惊艷的是,李灿在信息量巨大的同时,通过这种释压的方式,构建出了让观眾喘息的过度。
不仅会让舞台的空旷从缺点转换成优点,成功释放观眾们的观看压力,更会为接下来的“信息增量”做准备!
“太离谱了。”
郑杰眼皮抽搐。
只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不讲武德。
“我是在做减法,但他在做加法,同一道题,用简单的加减乘除做出来和用高数做出来的观感完全不同啊!”
“.是啊,而且,艺术可不完全是数学,做加法並不是徒劳。”
林欣连连点头,不住讚嘆。
数学在同一题上做复杂化,在数学本身上没什么问题,但会被人詬病“多此一举”。
但艺术不会,因为艺术是一种直观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