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庆陪笑,但心中却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他与魏节的突然对调,显然汴京发生了什么事,准确的说,是皇城司内部发生了什么事,多半便是殿下与魏节之间可能产生了某种不合,于是殿下才将他发配遥远的辽国上京。
甄庆不敢问具体的情况,但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殿下用人,能力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忠心,想来魏节在“忠心”这方面可能出了问题。
不得不说,甄庆确实很聪明。
赵孝骞一句话都没解释,但他却仅靠猜测,便将事情的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此时赵孝骞也不想解释,皇城司内部的事,瞒不住内部的人,他不需要多说什么,三天之内,甄庆便能清清楚楚知道他与魏节的事。
“甄庆,召你回京,是有事要交代你办。”赵孝骞缓缓道。
“殿下尽管吩咐。”
“你马上接手魏节留下的事务,包括曾经直属他的眼线,暗探,情报网络,人脉等等,其中最重要的,是马上接手安排在汴京朝臣府邸和身边的眼线。”
“从今日起,皇城司密切监视汴京朝臣,我要每天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跟何人来往,何人串联,何人投靠哪一方阵营,是否有不为人知的密谋等等。”
“你能做到吗?”
甄庆躬身一礼:“三日内,下官便可全盘接手皇城司诸事。”
说完甄庆语气一顿,小心地试探道:“殿下这般布置,莫非已有……争位之意?”
“不该问的少问!”赵孝骞呵斥了一句后,随即笑了:“……不过你可以照着这个方向去做事,将来若事成,整个皇城司或许都要交到你手上。”
甄庆大喜。
没想到当初在真定城与赵孝骞聊过后,如今竟真有成功的希望。
殿下既然当面露了口风,说明他对争位一事的把握越来越大了,也就是说……殿下很有可能是未来的“陛下”。
而他甄庆,终归也算是从龙拥戴之功,前途一片光明。
“臣……啊不对,下官定为殿下死而后已!”甄庆喜极,差点说漏了嘴。
赵孝骞瞥了他一眼,道:“不必搞这种形式,我喜欢务实的人,把事情办好比什么都强。”
“今日你刚回汴京,赶紧回去看看你的妻儿老小,分别多年,你的小蝌蚪怕是都长成青蛙了,这些年实在是苦了你……”
甄庆愕然:“呃,殿下如果说的是男女之事,下官不敢隐瞒……真没苦过。”
赵孝骞一呆,随即恍然。
自己都有七八个女人了,这根上梁都歪得不成样子了,难道还指望属下官员守身如玉?
天真了啊!
“看来这些年你很懂得善待自己,还以为你十年未尝肉味,结果你吃得脑满肠肥……”赵孝骞斜眼嗤笑道。
甄庆黯然道:“下官何止是尝肉味,下官在上京已购了一座宅子,纳了四房妾室,孩子都生了仨,四个婆娘还不满意,轮着班儿折腾我,嘴上说为我老甄家开枝散叶,可下官总觉得她们拿我当配种的牲口……”
赵孝骞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赫然一惊。
我有什么资格同情他?
当初袅袅怀孕,汴京的婆娘们急了,全杀来真定城,那段灰暗的日子里,他也如同一头牲口,不,比牲口还不如,简直像半掩门的暗娼,接完这个恩客,紧接着便是下一个恩客。
不仅生理上被她们折腾到疲软,就连人格上也仿佛每日被无情地侮辱……
拍了拍甄庆的肩,赵孝骞叹道:“你在上京的四房妾室可都安顿了?我把家里的婆娘都送去了日本,你要不要参考一下?”
…………
甄庆回京,赵孝骞省了很多事,皇城司的一切可以放心交给他打理,而赵孝骞,则仍然站在发号施令的位置上,他只要动动嘴,下面的人跑断腿,很理想的状态。
当天夜里,楚王府的后门,章惇穿着一身非常低调的黑色便服,头上还戴着一个斗笠,就这样藏头露尾地闪身进了楚王府的后门。
赵孝骞与他约定今夜见面小聚,章惇情知事关重大,于是单独前来,穿着更是低调得离谱。
楚王府后门内,赵孝骞在等着章惇,见到章惇的那一刻,赵孝骞惊呆了,半晌没吱声儿。
良久,赵孝骞长出一口气,道:“章相公您这装扮简直……”
章惇颇为得意地捋须笑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老夫这装扮,就算走在汴京大街上,也没人认得我。”
赵孝骞点头,真诚地赞道:“确实认不出,刚才我见了您,都以为是来我家偷大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