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一个字,仿佛撒娇一般,轻飘飘地落入傅成渊的耳中。
有心思嫌苦,那就说明身体好多了。
要是还难受,刚才一问就该跟他喊疼了,或者是一言不发,尽管用她折磨人的眼泪儿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能有多苦?”
傅成渊倒了水递过去,江阮喝掉了大半杯温水,伸手想把水杯还回去,傅成渊却迟迟没有接。
“还苦吗?”
“苦。”
“我尝尝究竟有多苦。”
措不及防被挑起了下巴,江阮眼眸里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惊诧,不等她反应,男人温热的唇就覆了上来。
江阮手一抖,险些打翻杯子。
她紧紧地握着水杯,傅成渊单手就固定住了她纤细的脖颈,拇指抵在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承吻。
分开之时,江阮的眼中蕴着水朦朦的雾气,漂亮得不像话。
傅成渊居高临下地凝望着她,缱绻缠绵地划过她的唇,随后低声否定:“分明是甜的。”
江阮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现在更是红润极了。
小猫儿觉得自己挨了欺负,很快就探出爪子要挠他,傅成渊轻笑着松开手,将她手中的水杯放回去,侧身将桌板拉了出来。
“中午没吃饭,饿不饿?”
不知道和胃痛有没有关系,江阮并不是很有食欲,也不觉得饿。
傅成渊像是一早猜到她会说什么,在问了那句之后,又补充说:“不饿也要吃。”
几个保温桶逐一打开,老宅厨房的手艺无须质疑,小菜做得清淡却不失营养,配上热乎乎、熬得粘稠软烂的小米粥,适宜病中的人养身体。
江阮捏着精致的小瓷勺,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别的菜一点也没碰,傅成渊不得已抬起筷子夹小青菜到她碗里。
“知道你不想吃东西,但有了营养才好恢复,把这一口吃了就不给你夹了。”
江阮犹豫片刻却也吃了,拳头大的小碗里干干净净,没剩下什么。
饭后收起这些碗碗筷筷,她静默地靠在床头,注视着傅成渊挽袖整理东西。
这一天,她的情绪犹如坐了过山车,疯狂地上上下下,一次迭一次,掷到半空又回落,在最低点又扬上去,激烈动荡,无法控制。
种种情绪在心头来回徘徊打转,把人往崩溃的边缘拉扯。
直到此刻终于能够平息。
有的问题她还没有得到答案,当事人却不见了踪影。
江阮指尖轻轻捻着浅白色的被单,淡淡垂下眼睛,手背上扎了针的那一小块儿地方留下了极浅的淤青,略显突兀,在白皙细嫩的皮肤上一打眼就能看见。
她状似漫不经意地问:“是唐绪叫你来的,对吗?”
傅成渊刚擦干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他背对着色调微暖的白炽灯,隐在光线下的脸极清冷寡淡,看不出是什么残存的温柔。
江阮想装得若无其事,那要看是对谁。
养在身边的小猫,张开爪子是伸懒腰还是挠人,蹭过来是撒娇要好处还是冲他哈气,一眼尽知,根本瞒不过。
她是不是真不在意,从语气中就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