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儿张扬恣意,自由随心,当初跟着他在北疆行走,养成一副同京城淑女们都不同的性子,回到京城中,便格格不入。
而李熙那样的人,是不会真心欣赏钱绥的,只是在利用她,甚至背地里,不知该怎么样的瞧不起她。
他明面上如何的用心,到女儿无利用之余地的时候,便会有多么的绝情。
到时候所有的委曲求全,都会化为扎向钱绥的利刃,让她遍体鳞伤,无处可逃。
北安侯在北疆摸爬滚打,这些年来,见过太多太多,那些貌合神离别有用心的联姻,到最后的下场,决不能有善终。
可他的苦口婆心,一点用处都没有,回答他的,唯有一片死寂。
“你不想嫁给李炤,就不嫁,我已经同宁郡王府说好,婚事作废。”钱鹤立继续说着,“日后你寻到合适的郎君,我一定会欢喜的送你出嫁。”
“但是唯有魏王府不行,今生今世,都不能。”
钱绥终于忍不住,猛然坐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肆意的流淌,发泄似的大喊,“凭什么?魏王孙殿下有哪里不好?他待我是真心实意的,你们什么都不懂!”
她一腔的委屈,无处发泄,她不明白,为何素日都开明的父亲,在遇到李熙的时候,这么的不近人情。
甚至连几位兄嫂,都一致的站在父亲这边,从来都是内讧不断的他们,出奇的统一战线,过来劝她放弃。
分明之前还言笑晏晏,说要看着她得偿所愿,觅得如意郎君。
可是如意郎君寻到,他们却又立即翻脸无情,要做那拆散她的恶人。
而她……她给心上人寄去那么多封书信,只得了寥寥数语安慰之言,其他的石沉大海,随着她的心一块儿,慢慢的沉下去。
她不配得到心上人的爱吗?分明她们之间的相遇,便是天定的缘分。
钱绥并非未见过多少的郎君,她跟在父亲的身边,走南闯北,见识远比那些在深闺中的娘子要多得多,自认也算是出类拔萃,在那次英雄救美之后,她便无可自拔的倾慕起李熙。
那是从心底升起来的,不会轻易更改的东西,缠绕在她的全身,令她时而甜蜜,时而痛苦,但无论如何,都甘之若饴。
她只想要同心上人永永远远在一起,这难道是什么很难的愿望吗?
小时候,她指着天上的月亮说要,父亲便命人特意打造一块巨大发光的玉盘,悬挂在她的卧房之内,以代明月。
她想要什么,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可偏偏在这件事上,她一次次的碰壁,那从来顺她心意的慈爱父亲,一回回的拒绝,甚至罕见的,对她发火喝骂。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没有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