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是很久远的名字,房妧在听到的时候,的确陷入一瞬间的沉寂当中。
粉蝶,那个因为背叛而被自己赶出府,后来为房娴所毒害的年轻侍婢。
当初也曾是齐光院里头风光得意的二等侍女,手下簇拥者不知凡几。
她将目光落在那仆婢的身上,“你同她有旧?”
那仆婢便将胸脯挺一挺,“粉蝶姐姐与我同乡,从我刚进府来,便照顾有加,与我而言,便是同胞长姐。”
她继续的用那哀婉又愤恨的眼神和语气,诉说着不公,“粉蝶姐姐只是想要更好的生活,却被你们这些当主子的戏耍,以至于失掉一条命去!”
房妧静静听着她的泣血之言,也许是太过冷血,骨子里便不是什么好的,她在这等时机,竟然有些想笑。
“是我害死粉蝶的吗?”她望着那仆婢,“粉蝶一开始做了些什么,你既然同她要好,想必也略知一二?”
那仆婢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一点小错,你就要将人的性命夺取,都已经将她赶出府,还想要怎样?”
“请你明了一件事,”房妧平静的重申,“将那砒霜加进她饭碗之内的,也不是我,自从粉蝶受罚被逐出齐光院,便同我一概无关。”
“大娘子这下子推得干净,”那仆婢的眼里便有些怨恨,“想来是要说,害死粉蝶姐姐的,是三娘子吧。”
这仆婢果然是同粉蝶亲厚,竟然连此中的内情都知晓,那么,便更不应该对她抱有那般强烈的恨意。
纵使是有恨,现下还摆着个房娴,怎么也不能先轮着她。
“三娘子的确是害死粉蝶姐姐的凶手,但她种种作为的背后,难道不是因为你的驱使?”那仆婢的话,似乎是自己另有一副理由,“你是咱们府邸里最为有心计谋算的娘子,谁能算计得过你去?”
“三娘子不过是你手中的一把刀。”
房妧笑起来,浅淡的微笑绽放在清冷的脸上,“你实在很抬举我,让我腆居第一,然而我却愧不敢当。”
“无论如何,既然东窗事发,想必你也早就料到今日的局面?”话音才落,早有心腹侍婢领着手下,将那人拖拽出去。
“真是可笑。”房妧的声音轻如呢喃,不知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院中其他的在说话。
她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容,在那石凳之上,一坐便是半个时辰。
“娘子何必为那等人气坏身子呢?原是不值当的。”青菱温声劝慰着,“她是糊涂虫,咱们同她计较,反而落了下乘。”
自家娘子非但不心狠,反而因为太过心慈手软,才会因为一点点的流言,便积郁在心。
且不说那粉蝶原本就是罪有应得,就是她自己在黄泉路上索命,第一个也轮不着房妧,且还有三娘子房娴,那可是个真真正正的狠角色。
房妧轻轻的摇一摇头,“其实,我是清楚她的命运的。”
方才在那粉蝶的小姐妹面前,她说粉蝶是咎由自取,自己只是驱逐了粉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