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眼看着脚下那满身血污的郎君,那血还在不停的流淌着,顺着青石板的纹路,一直延伸到她的脚底。
在即将触碰到她脚面的一瞬,房妧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牵起房娉的手,向早已惊到说不出话的贺薇告辞。
“等日后贵府闲杂人等离开,我再来拜访夫人。”
直到坐进马车,房妧仍旧满腹恼火,她紧紧握着房娉的手,止不住的大口喘息。
房娉吓得眼里鼓着一包泪,手忙脚乱的在马车里翻出清心丸药,塞在长姐的嘴里,为她轻抚着背缓气,直到房妧略微平静下来,她才小声问道:“长姐,你真打算将那个人收为内宠吗?”
那群北胡人简直是脑子有病,竟然光明正大的手足相残,还利用长姐的善心,逼迫长姐接受那个祸害狐狸精!
房娉在看到贺光的第一眼,就不喜欢他,邪里邪气的,那双眼睛里好像总在筹谋着什么勾当,一看就是满肚子坏水。
在发现他对长姐过分的殷勤之后,更是笃定自己的想法。
她长姐这般风光霁月的人物,怎么就倒霉催的,被一家子疯兽给缠上了?
“反正他自己也想死,干脆成全他,将他丢到大街上去。”房娉很得咬牙切齿,长姐不能做恶人,她来做好了,“我去丢,到时候他们问起来,就说是我干的。”
他们再怎么无法无天,在京城这个地界,还能找背后靠着杨氏的自己寻仇?
强龙都压不过地头蛇,
更何况是一群不开化的卑劣野兽。
“别犯傻,”房妧放缓声音,温柔的抚上房娉的小脸,“区区小事,长姐我能处理好,不用担心。你也相信长姐,是不是?”
长姐的确比自己聪明,是家中的支柱,房娉想到此处,犹犹豫豫的点一点头,“我相信长姐的。”
她轻轻拽一拽房妧的衣袖,“长姐,你可别被那狐狸精的装模作样给骗了,他们都是疯子来的,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说什么都不能相信。”
房娉虽然未经情情爱爱,但闲暇时候偷看了不少话本子,更不用说跟着自家母亲偷听京中逸闻,对郎君的千万种负心姿态,几乎算得上了如指掌。
话本子和现实中的大恶人,前期装可怜博同情,后期利用正派们的性格弱点,将他们置之于死地的故事,可海了去了。
偏生那狐狸精还有一副好皮囊,便是一开始不被她迷惑,但怕只怕防不胜防啊。
房妧笑起来,“不会的,长姐有眼睛的。”
她若是贪图好颜色的人,京城里美人如云,贺光又算得了什么。
若说会醉倒在温柔乡,要是贺家姐弟能装得好一些,她或许有那么一丝可能被他们迷惑,但那两人都疯成那个样子,房妧绝不会再信任他们。
随行的侍婢小心翼翼的撩开车帘,“大娘子,六娘子,快要到国公府了,不知后头的那位,该如何处置?”
“扔到百康巷去,寻可靠的医者给他医治
,决不要让他踏出别宅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