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贺元是个疯子,贺光也不遑多让,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竟然还能笑得那么开怀,仿佛很得意似的,侧了侧脖子,鲜血汨汨而流,比先前还要流淌的更欢快:
“倘若我今日死于此地,也能给房大娘子带来一阵梦魇,倒是不枉。”
“疯子……”一向镇定的房妧,此刻也不由的低低吐出一句,她转向同样被惊得面无血色的国公府仆婢们,“将六娘子先带回去,一会儿我解决完此事,再归家。”
这种疯子下一步要做什么,恐怕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长姐,我不走。”房娉虽然也吓得双腿战战,但仍旧倔强的拉住房妧的衣袖,“我要保护长姐的。”
面前这两人是脑子坏掉的武夫,她好歹还学了点防身的拳脚功夫,她长姐可是什么都不会,身子简直是纸糊的,倘若被波及到半点,那岂不是要悔之莫及。
她回去可怎么和二姐姐交代?
“真是姐妹情深,”贺元那鬼里鬼气的声音再度响起,“可见房大娘子素日是个极好的人啊。”
“唉,我也真是倾心向往,但可惜并不能效仿大娘子所为,毕竟我只是个关外的蛮夷,父父子子君君臣臣那套,对我来说是狗屁呢。”
她肆无忌惮的笑着,话语里说着贬低自己的话,却是让人感到一股嘲讽。
贺元看不起京城人,并且嗤之以鼻。
房妧不开口,贺元到底会不会真的将
贺光杀害在此地,她着实拿不准,若是一出苦肉计,他们可真够豁得出去。
但万一不是……
“看来房大娘子还是不相信我。”见房妧犹豫,贺元呵呵冷笑,手腕用力,清晰的听见一声刀锋扎进皮肉的闷声,她往那血流不止的脖子上碾了碾,血肉翻展开来,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贺光的脸色几乎是刹那就灰败下去,嘴唇微微张合,不断的吐出大口的鲜血,好似下一刻就要死去。
“住手!”房妧终于忍不住,咬着牙叫停她的所作所为,“我带他走……”
她不是贺元,这对姐弟是疯子,是狠毒到视人命于无物的恶人,就算是今日贺光真的命丧当场,也能不在意。
可房妧不能,她做不到。
她将头偏向一旁,伸出手掌遮挡在房娉的眼前,不让妹妹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声音艰涩,“放开贺光,我带他走。”
一得到房妧的允诺,贺元就立刻将刀放回刀鞘,甚至都没有擦拭一下上面的血迹,任由那沾染着亲弟弟血肉的刀身,就这样回归刀鞘。
“我就知道,房大娘子是个最良善之人,”贺元把贺光往前一推,那面容苍白的郎君如同轻飘飘的蒲苇,坠落在房妧的脚下。
“向来房大娘子这么品德高尚,一定不会反悔,阿弟,今后你就好好跟着你的妻主,可不要给咱们贺家丢脸。”
你们贺家,还有脸面可言?
房妧嘴角几乎是抑制不住的冷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