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个人能力太强的创业者往往有一个通病“独裁”，个人能力过于优秀，在以往的履历中能抓住一次次机会，带着企业向前快速奔跑，渐渐养成一言而决的做事风格，以为自己做的决定都是对的，不容他人质疑。

这种人有一个致命弱点“年龄”，巴拉班老了，今年已经六十四，思维开始僵化，如果没有遇到大变革时期，凭借以往的经验，继续套路化的企业运作，神话还可以保持很久。

但当下正处于传媒业的大变革时期，电视开始冲击电影市场，其他几个巨头多多少少都展开对电视的布局，只有派拉蒙视而不见，巴拉班甚至公开场合说“电视是廉价玩具”，鄙夷之态尽显。

这种人不好打交道，但好在巴拉班拯救派拉蒙的举措之一是押注类型片——歌舞片、黑色电影、浪漫喜剧，《罗马假日》正属于浪漫喜剧，是巴拉班非常熟悉的类型，他一眼就能看出项目好坏，不然事情也不会推进到他上门解决最大的分歧。

冼耀文一边听着辛普森的讲述，手里拿着派拉蒙的资料快速翻阅。

这一趟来好莱坞属于计划外，他原先的打算是先搞定台湾那边，坐镇美国时兼顾好莱坞，毕竟这时候有太多比投资电影更好的选择，尽管电影关乎广告营销，但也得有产品才需要考虑营销，他的重心还是得放在开发产品上。

全球的大市场环境正处于卖方市场，供小于求，但凡产品做得不是太烂，多少有口饭吃，他布局营销渠道，其实属于超前行为。

因此，他对当下好莱坞的认知，主要来自报纸上的新闻，还有一些来自辛普森平时递交的工作报告，由于多是传真，受到技术限制可以传递的内容有限，关于其他公司的信息，他有必要临阵磨枪，追求不快也光。

“巴拉班有什么绯闻吗？”

“老板，派拉蒙是《芝加哥论坛报》、《纽约每日新闻》的控股股东，外面有消息称巴拉班每年支付费用给海达·霍珀等八卦记者，巴拉班还是犹太裔富豪俱乐部的成员，他具备封锁消息的能力，即使有绯闻也传不出来。我还听派拉蒙的人说，巴拉班更关心钱，而不是女人。”

“外面没有一点关于他的绯闻？”冼耀文合上资料，帮一直在拉扯礼服的赫本理了理。

“没有，只是巴拉班最近比较频繁参加派对，我已经遇到两次，应该是为了见多丽丝·杜克。”

“多丽丝·杜克最近在洛杉矶？”

“已经待了有一些日子，喜欢参加派对，最近的派对都能见到她，在她身边可以看见埃洛·弗林像苍蝇一样围着，这个家伙因为税务问题破产，已经不是第一次围着富婆转。”

“法定强奸罪那个埃洛·弗林？”

“就是他。”

“两人有发生什么吗？”

“不知道。”

“嗯哼。”冼耀文颔了颔首，“还有其他人吗？”

“邦德的实习人员看见弗兰克·辛纳屈晚上上了多丽丝·杜克的游艇，第二天早上才离开，可惜没有拍下照片。”

“挺可惜，错过了发财的好机会，我相信多丽丝·杜克会几万美元买下照片。”冼耀文笑着说道：“克莱，你去邦德要小心一点，如果被别人知道你和邦德有关系，以后免不了挨揍。”

辛普森摊了摊手，“我不敢不小心，海达·霍珀的汽车玻璃经常被砸，如果她不是很有地位的共和党员，已经不知道被揍多少次。”

“你秘密见一见她，邀请她成为邦德的总裁，条件是高年薪加股份，先不用说具体数字，如果她有兴趣，我和她见一面。”

“尽快？”

“是的，尽快。”

“ok.”

“你可以减少参加派对的频率，若热·贵诺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出一点成绩，没有拿得出手的案例，认识再多人也不可能转化为人脉。”

“明白。”

离派拉蒙最近的餐厅，一行人停了下来吃点东西，赫本不能吃，吃了东西憋不住肚子会撑开礼服上的针和夹子，水也只能呡一口，今天能动，但上厕所极为不方便，稍不注意礼服就会散架，能不去尽量不去。

下午一点半。

三人进了巴拉班的办公室，见到了巴拉班。

巴拉班是一个谢顶老头，方脸，下颌线条硬朗，显得威严；眉毛浓密、略微下垂；深色的眼睛小而有神；典型的犹太鹰钩鼻；嘴唇很薄，紧抿着，显得不苟言笑。

身穿深蓝色三件套西装，配goodluck-seven系列777领带，从领带的细节可以看出是个非常有品位的人，口袋方巾迭成直角形，显得一丝不苟。

见到冼耀文，巴拉班双脚抬着发福的身材迎了上来，脸上的严肃破功，露出狡黠的笑容。

对，就是狡黠，且带有一丝阴险，呃，这是一个天生不适合笑的人，冼耀文猜测巴拉班年轻的时候没少被人叫作“犹大”。

“亚当，上周唐纳德刚刚来过，朱丽叶和派拉蒙签订了合作协议，没想到这周你也会过来，看我们又要展开合作。”巴拉班嘴角含笑给了冼耀文一个拥抱。

冼耀文笑着回应，“唐纳德说巴拉班先生要价一点都不便宜，希望这次你能让一步。”

“亚当，朱丽叶不仅全品牌进入，还要求排他性，我的报价已经很便宜了。”巴拉班指了指脖子上的领带，“我亲自给你的领带打广告，免费的哦。”

“哈，非常感谢，我给你准备一张svip卡，以后你在朱丽叶旗下品牌的消费一律9.5折。”

“哈哈哈。”巴拉班大笑道：“亚当，你很会做生意，请过来坐。”

“不着急，我给巴拉班先生介绍一个人。”冼耀文示意赫本，“这位是欧洲大洋国的安娜公主，今天特地来拜访巴拉班先生。”

闻言，巴拉班看向赫本，瞬间双目被黏住，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少顷，转脸看向冼耀文，“亚当，我不得不承认她非常适合扮演安娜公主。”

冼耀文抬了抬手，“巴拉班先生，我知道好莱坞不欢迎不懂电影的外行，但我并不是外行，只是我对电影没有太大的敬意，不认为它是艺术，只当作生意，我投资电影的第一原则是盈利，其他的都要往后排。”

“亚当，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是外行。”巴拉班示意会客椅，带着冼耀文走了过去，“你挖走了派拉蒙的欧洲发行经理，在欧洲建立发行渠道，我听说友谊影业的一部影片马上就要在欧洲上映？”

“是的，已经准备了好久，了不少钱，也是时候赚票房。”

冼耀文和巴拉班两人相对而坐，巴拉班说：“友谊影业的总部在香港？”

“是的，在新加坡和东京都有分公司。”

“我对派拉蒙现在的合作伙伴邵氏不太满意，如果友谊影业可以和派拉蒙分成发行，我希望派拉蒙和友谊影业展开合作，友谊影业负责派拉蒙影片在香港的发行。”

“我非常乐意和派拉蒙合作，不仅是香港，友谊影业在澳门、台湾、越南、泰国、缅甸、老挝、柬埔寨都建立了发行渠道，双方可以在亚洲范围展开深度合作。”

“非常好，派拉蒙在亚洲的发行一直不理想，希望友谊影业能带来改变。”

“你可以拭目以待，但在我们展开合作之前，我需要和邵氏沟通，友谊影业和邵氏之间有合作关系，邵氏委托友谊影业制作影片，虽然利润不高，但足以承担一部分工作人员的薪水，我不想失去邵氏的业务。”

“我可以给你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

“谢谢。”冼耀文微微颔首，“上午我见了联美公司的亚瑟、环球的戈茨先生，他们已经明确表示会投资《罗马假日》，如果你这边没问题，这个项目可以做到全球上映。”

“之前我已经认可《罗马假日》是一个好项目，只是因为一点小分歧没有达成一致，现在这个问题不是问题，亚当，是时候协商投资额度。”

“我来安排，你觉得要不要让氛围轻松一点？出海钓鱼？露营？”

“露营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已经好久没去露营。”

“ok.”

公事谈到这里，两人又小聊几句犹太话题，恰当的时候，冼耀文提出告辞。

车轮滚动，驶至僻静处，其余人下车，冼耀文帮赫本褪去身上的礼服。

从禁锢中解脱出来，赫本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穿了，好舒服。”

“你的辛苦已经得到回报。”

赫本箍住冼耀文的脖子，“亚当，非常感谢。”

冼耀文抚了抚赫本的秀发，“不用谢，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你在若热·贵诺的特权在此刻解除，我已经把你摆在一个大多数人不敢想象的起点，后面的路要靠你自己走。”

赫本噘嘴撒娇道：“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你不听话试试，看我管不管你。你个蠢货，我已经送你到球门口，还帮你抱住守门员，你居然没把球踢进去。”

“亚当，我没有你的地位，我出面谈的时候，他们对我可没有对你那样客气，就是走进办公室这一步，我付出了很多。”

“这不是应该的吗？”冼耀文松开赫本，从脖子上拿掉她的手，“穿好衣服下车，自己打车回去，你一个小演员没有资格坐在我车里。”

“这是我的车。”

“我征用了，未来几天不要乱跑，随时等电话。”

“见鬼……”

“保持公主仪态，不然我换个人演。”

赫本翻了一记白眼，“我要不要去坐你的红沙发？”

冼耀文往赫本胸口瞥了一眼，“baby，你太小了，还是等你到了可以合法买酒的年龄再说。”

“这个玩笑你已经反复开了无数次。”

“哈，每次都不一样不是吗？”

赫本又是一记白眼，“你也下车，我要穿衣服。”

在笑闹中，时间接着往前走，傍晚，冼耀文和海华丝协商合同细节，将近三个小时，股份比例和合同条款定了下来，若热·贵诺添了一员可以扛票房的女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