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
“大作家,你知道蜘蛛为什么结网吗?”
“捕猎。”
“那你知道蜘蛛会在什么地方结网吗?”
“猎物出没的地方。”
“客厅干净,卧室很干净,卫生间非常干净,只有厨房成了蜘蛛的猎场。”
张爱玲羞涩道:“我好久没来过厨房。”
冼耀文关掉火,盛出还未煎够火候的牛排,松开张爱玲的手,转过身,戏谑地看着她,“忽然没了做饭的心情。”
“为什么?”
“我不确定锅有没有洗干净,罢了,上街吃。”
张爱玲蹙起眉尖,“我不喜欢洗碗。”
“你太敏感了,我没有责怪的意思。”冼耀文轻抚张爱玲的脸颊,“其实是我忽然发现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你烛光晚餐,相比吃我做的牛排,我猜你更愿意把时间分配到其他事情上。”
张爱玲的两颊急速升温,“今晚…今晚,你……”
“是的,我要回去。”冼耀文扶住张爱玲的腰,轻轻转动让她背对自己,从背后搂住她,下巴贴在她的小肩上,“你知道美国的文艺营吗?”
“没有听说过。”
“文艺营是收留落魄艺术家和作家的地方,只需向文艺营提交申请并附上自己的作品,文艺营审核通过,就可以在文艺营免费吃住两周至八周。
在文艺营白天可以安心创作,中饭会送到各自的房间门口,晚饭所有人聚在一起吃,大家可以交流,或许灵感通过交流就会出现。
美国有两个文艺营,一个在新罕布什尔州彼得伯勒,叫麦克道威尔,另一个在纽约州萨拉托加斯普林斯,叫雅多。
我觉得香港也应该有一个文艺营,帮助落魄的作家和艺术家,让他们有个地方歇歇脚,暂渡难关。”
冼耀文推着张爱玲走出厨房来到客厅,松开她的腰,改为联袂出行。
行至走廊,他接着说道:“我是商人,做任何投资的目的都不会太纯粹,让我无条件帮助他人几乎不可能,所以,这件事我想交给你做。”
“交给我?”张爱玲惊讶。
“你负责无偿帮助的部分,我负责从申请人里挖掘出有价值的人,我有出版社、杂志社、影视公司、唱片公司,但凡有价值的人,我都可以实现双赢。”
“为什么名和利分开?你大可以名利双收。”
“大概是因为我对艺术有一分热爱,并不打算当它的面戴上伪善的面具,我的出发点是牟利和博红颜一笑,索性不装。”
张爱玲嫣然一笑,“我是个孤僻的人,不喜社交,也无心帮助陌生人,这件事我不想参与。”
“真心话?”
“肺腑之言。”
“好吧,其实我也猜到你不太可能答应。”
“我不是你的第一人选?”
“应该说你不是我认为的最合适的人。”冼耀文拍了拍张爱玲的手背,“好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们不谈这个,还是谈谈我们。”
张爱玲轻轻点头,“我在听。”
“你见了几个?”
“什么?”
“我的女人。”
“三个。”张爱玲平静地说道:“柳经理、老板娘。”
“若云问,你礼貌吗?”
“还有周大小姐。”张爱玲补上省略。
“我有几个女人已经告诉过你,我今天下午刚回来,待不了几天又要走,做不到给每个人分配完整的一天。若云怀孕了,孕妇的脾气会变暴躁,神经也会变得敏感,她有特权,我八点半就要走。”
张爱玲抬起左手,看一眼手表,“还有两个小时不到一刻,这是你分配给我的全部?”
“是的。”
“下一次呢,几天以后还是几个月?”张爱玲的声音略颤抖。
“后者,不敢保证。”
“你的一句话,让我从人变成仙女。”
“不必自怨自艾,你的前面是一座桥,但身后的门窗并没有锁上,推开就能走出去。”
张爱玲两只手抓住冼耀文的手臂,“你闯进我的世界,然后跟我说我可以离开?”
“我不是逼你离开,只是告诉你可以离开。”冼耀文和张爱玲四目相对,“完成了《林默》后,你离职吧,去旅行,去看世界,安心创作,假如你想,可以主动找我,不用被动等待。”
“可以吗?”
冼耀文没有说话,用眼神回答。
“谢谢。”
张爱玲很清楚凭她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承担旅行和看世界五个字。
“何必言谢。”冼耀文指了指手表,“又过去了几分钟,两张嘴之间你大概要做出取舍,你选哪张饱餐一顿?”
张爱玲忸怩道:“你好讨厌,明明美好的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
冼耀文戏谑道:“往前?向后?”
“我不选。”
“好吧。”冼耀文将张爱玲横抱成公主,“坏人还是由我来做。”
张爱玲的眼睛忽然变得幽深,水雾黏稠起来。
八点五十。
冼耀文来到自己楼下,听见二楼的转角传来高跟鞋的橐橐声,节奏很特别,听声音就能勾勒出胯骨摆动的幅度,臀很悦耳,肥而不腻。
苏丽珍。
拾级而上,仅五级台阶,一条点缀满牡丹的旗袍从下到上映入他的眼帘。
“回来了?”
橐橐橐,高跟鞋急促发声,送牡丹贴脸绽放。
冼耀文揽住苏丽珍的腰,摩挲腰侧的那一朵牡丹,“真该死,我摸不到你的肚脐眼了。”
苏丽珍贴近一点,拉冼耀文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肚脐眼上,“这样不就摸到了。”
冼耀文轻笑,“找我?”
苏丽珍往上指了指,“小浪蹄子在上面。”
“好意思说别人,家里数你最浪。”冼耀文在苏丽珍翘臀上拍了一记,眼神游走她的全身,嘴里啧啧道:“刚刚好,多一分则丰腴,少一分则嶙峋,脖颈到肩线的弧度恰似新月悬枝,我就说不能把你喂太饱。”
苏丽珍翻了记白眼,“老爷,你该换新招了,知道你今晚不会去三号楼,九号楼在等你呢。”
冼耀文呵呵笑道:“自己知道就行了,干嘛说出来,肚子饿不饿,上去陪我吃点冷饭?”
“今天哪有冷饭,有人忽然回来吃,宋师奶准备的余量刚好吃完。”苏丽珍将自己的手表亮给冼耀文看,“几个钟头饭都没吃上,老爷不怕纵欲过度啊?”
冼耀文睖了苏丽珍一眼,“阴阳怪气,过度了就从你这儿找补。”
“哼,今天本来是我的。”
“知道了,后面补给你。”又在翘臀上拍了一记,冼耀文松开手,“回去休息,我上去了。”
“不吃饭啦?”
“气饱了。”
“咯咯咯。”
来到楼上,书房的灯亮着,岑佩佩在,王霞敏也在。
冼耀文来到桌前,手搭在王霞敏的小肩上,问岑佩佩,“有要紧事?”
岑佩佩淡笑,“没有,正准备回去。”
“早点休息,明早去外面叹早茶。”
“好呀。”
三人一起下楼,王霞敏未出楼梯,岑佩佩去四号楼,冼耀文到九号楼。
客厅里,周若云穿着宽松的睡裙窝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秘密园》,留声机飘荡莫扎特的《小夜曲》,一幅祥和的胎教画面。
冼耀文扯掉领带,松开衬衣最上面的纽扣,走向沙发时惊动了周若云,她欲站起,冼耀文虚按,快步来到她身前坐下。
“洗澡水放好了。”
“卫生间地板滑,明天我去订地毯,铺上几层。”
“不需要,我会小心一点。”周若云的手按住冼耀文的大腿,“扶我起来,我帮老爷宽衣。”
冼耀文扶周若云坐稳,随即站起身,“还是我自己来,让你帮忙,我只会多做一点。”
周若云轻笑道:“小看人。”
“你洗过了?”
“没有,等你。”
“你还是别泡澡了,有一定的风险,我帮你淋浴。”
周若云挠挠头发,“头有点痒,我想洗头。”
“不要装了,你头上洗发膏的味道还没散干净,我会服务到位,你想洗哪里就洗哪里。”
“呵呵呵。”周若云笑着摸了摸脸,“我的脸变胖了,明天我想重新做头,我现在的脸已经撑不住这个发型。”
“楼下休闲不能做吗?”
“我想到外面做。”
“依你。”(本章完)